“黎先生,您真的想好要做遗体捐赠吗?”
“按照您目前的身体状况,化疗,再进行药物控制,还是有一定概率延长您的寿命的,虽然过程痛苦一些,但好在可以以获得更多时间,与家人团聚,这样岂不更好吗?”
黎皓阳坐在椅子上,听着医生一字一句的迫切劝慰,心里泛起的酸楚更重了。
“谢谢您,不过我已经决定了,我会尽快把签署好的协议给您送过来,一个月以后,我会按时和苏家人同赴M国,完成捐献。”
说完,他拿着那张发了皱的诊断单,步履瞒珊的走了出去。
正午时分,门外已是艳阳高照,可黎皓阳的身体却异常冰冷。
一个月前,他被医院诊断出胰腺癌,按照当时的情况,他的病并不是很严重,如果能得到及时的治疗,是有一定概率治愈的。
可就在他准备将事情告知曲妙妙的时候,她意外接到了白月光回国的通知。
那天,黎皓阳孤座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曲妙妙兴高采烈的挑选着衣服,从头到脚,一件又一件的奢侈品,层出不穷。
黎皓阳落寞极了,在得知自己患病,以及曲妙妙迎接白月光的冲击下,他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抢过她手中的衣物,
“李晨曦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重要到你可以不顾一切,可以放弃所有?”
他怒目圆睁,胸口气到了剧烈起伏,
曲妙妙被他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浑身一僵,可看到他那张令她厌恶的脸,还是忍不住反唇相讥,
“我和晨曦之间究竟是怎样,你再清楚不过,要不是当初你爷爷救过我爸,我也不会被我爸逼着跟晨曦分手,转头嫁给你这么个窝囊废!”
“黎皓阳,这是你该承受的,我要你为此付出代价,我要你往后余生都眼睁睁看着我跟晨曦相爱相知,要你头上永远挂着那顶绿帽子!”
说完,她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那天,黎皓阳坐在天台上,不知喝了多少的酒,每一瓶,都致使他喉咙发烫,胃里烧灼。
他觉得自己醉了,醉倒在无边的悲恸中。
事后,他想拿着父母临终前留给他的那块羊脂玉,想把它卖掉,然后拿着这笔钱去治病,可却怎么都找不到。
无奈下,他找到曲妙妙,
“有没有看到我的那块羊脂玉?”
曲妙妙拿着眉笔的手微顿,然后毫无掩饰的说了句,
“卖了!”
“晨曦要开演唱会,钱不够。”
看似简单明了的解释,对于黎皓阳来说却是如雷般的重击。
那是黎父生前最爱的东西,也是老两口逝世后留给他的唯一遗物。
可曲妙妙竟为了别的男人把它卖了。
“你为什么要卖了?那是我的东西!你卖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曲妙妙闻言噗嗤一声笑了,
“我们是夫妻,你的就是我的,我有权利支配你的所有。”
可她不知道,那块羊脂玉对当时的黎皓阳来说,是有多么的重要。
那一刻,他的心彻底的死了。
从医院走出来,黎皓阳兜里的电话响了。
“你都不看时间的吗?
“你跑哪去了?连饭都不做了吗?”
“我已经等了你两分钟了,两分钟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你让我错过了晨曦唯一一个发言的镜头,黎皓阳,你是不是故意的?!”
愤怒的斥骂从电话另一端传过来,黎皓阳下意识的揉了揉眉,
“我今天有事,赶不回去,你要是饿了,就自己叫外卖吧。”
说完,他毫不犹豫的挂断电话。
这是他和曲妙妙结婚七年以来,他第一次拒绝她,也是第一次挂断她的电话。
以往,不管曲妙妙如何讨厌他,如何对他发疯,黎皓阳从来没有厌倦过,因为他喜欢她,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喜欢。
知道她因为他的出现而破坏了她和李晨曦的美好,黎皓阳就想尽办法的去弥补。
她想要什么,黎皓阳都会尽力满足。她喜欢昂贵的衣服和首饰,黎皓阳就拼命工作赚钱,哪怕自己省吃俭用,也会拼尽全力的满足她。
为了打消她对自己是攀龙附凤的疑虑,黎皓阳努力经营自己的事业,常常加班到深夜,放弃了自己人生中许多的喜好。
本以为这样,终有一天能打动她的心,可现实却如同一把冰冷的利刃,将他的幻想切割得支离破碎。
黎皓阳拿出钥匙,门锁转动的那一刻,一只花瓶迎面就被曲妙妙丢了过来。
花瓶顺着惯力撞击在墙壁,碎屑四散,划破了黎皓阳穿着短裤的腿。
血液顺着伤口蜿蜒而下,曲妙妙眼中划过一丝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