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霍其堔许可的其他类型小说《染指成婚:霍少的天价罪妻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沅兮”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空气中突然划过一道寒光,那是霍其堔刚刚用来替她拆线的那把剪刀。而时倾握着剪刀,发狠般朝他后颈处刺去!可惜,等待她的却不是想象中血溅三尺的场面,因为她的剪刀还没落下,就被他抓住了手。霍其堔从她身上抬起头,一眼望不到低的黑眸里夹杂的是她所看不懂的情绪,“你想杀我?”他手上一用力,她吃痛不住,那把闪着寒光的剪刀便“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时倾你想杀我?”沙哑的声音,难以置信的语气......原来,他还知道她是谁啊!时倾冷笑着,然后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挫骨扬灰!”她眼里的恨意,狠狠的灼伤了他的眼。他知道,方才那一瞬,她是真的动了杀心。“没用的,时倾。”他压着她乱动的手,然后拽过床头刚被解下的领带,一圈一圈往她手腕上绕...
《染指成婚:霍少的天价罪妻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空气中突然划过一道寒光,那是霍其堔刚刚用来替她拆线的那把剪刀。
而时倾握着剪刀,发狠般朝他后颈处刺去!
可惜,等待她的却不是想象中血溅三尺的场面,因为她的剪刀还没落下,就被他抓住了手。
霍其堔从她身上抬起头,一眼望不到低的黑眸里夹杂的是她所看不懂的情绪,“你想杀我?”
他手上一用力,她吃痛不住,那把闪着寒光的剪刀便“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时倾你想杀我?”
沙哑的声音,难以置信的语气......
原来,他还知道她是谁啊!
时倾冷笑着,然后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她眼里的恨意,狠狠的灼伤了他的眼。
他知道,方才那一瞬,她是真的动了杀心。
“没用的,时倾。”他压着她乱动的手,然后拽过床头刚被解下的领带,一圈一圈往她手腕上绕,“你杀不了我,就像你杀不了你自己。”
他将她的双手绑在床头,那双盛满寒意的眸子只余一片残忍到极致的笑,“我们都要好好活着,活着,给小柔赎罪。”
“放开我!你这个疯子,你放开我——”
她拼命挣扎,想要挣脱他的钳制,可他却突然俯身,发狠一口咬在她的嘴唇上。
“时倾,记住这种痛。这是你欠她的!”
浓烈的血腥味溢满口腔,时倾瞬间红了眼,“那你杀了我啊!我杀了你的小柔,我现在还想杀了你!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永绝后患啊!”
“我不会杀你。”他起身,开始解自己的衬衫纽扣,“所以时倾,你的激将法对我没有用。”
纤尘不染的洁白衬衫飘然落地,他的声音冷得像是化不开的千年寒冰,“死,太便宜你了,我要的是,让你生不如死!”
话音落时,剧烈的疼痛顿时将她席卷,可她都还没来得及痛呼出声,就被他堵住了唇,而她剩下未说出口的话,也终于一点一点的被那双凉薄的唇吞噬殆尽。
她从未想过,结婚三年,他们之间,会是从她顶着别的女人的脸开始。
那个高高在上,高傲得不可一世的时倾,最终,还是彻底沦为了一个笑话。
生不如死......好一个生不如死呵!
时倾突然就没了继续挣扎反抗的力气。
痛吗?当然,只是身体上的痛,又如何能及得上她心底的痛的万分之一?
她就那样睁着眼,一脸漠然的看他,直至云消雨歇,他起身穿好衣服,然后阴沉着脸头也不回的转身。
“霍其堔。”时倾叫住他,她静静的躺在那一片狼藉的床上,水雾氤氲的眸子里是深深的痛楚和绝望,“你就......那么喜欢她?”
喜欢到,不惜将自己逼成一个魔鬼?
男人停下脚步,语气生硬又冷漠,“我爱她,她是我漫漫人生中,唯一的信仰。”
唯一的信仰......
那么阿堔,你又可知,你也曾是我这一生中,拼尽全力也要努力追逐的,所有信仰?
脚步声渐远,时倾闭上眼,心中死寂一片。
这个冬天,可真冷啊......
第二天早上,徐妈推门进来的时候,时倾依然还保持着霍其堔昨晚离开时的样子躺在那。
被绑在床头的双手已经麻木到失去知觉,空洞无神的眸子里生气全无。
他走的时候,忘了将她解开。
她就那样光着身子,在那躺了整整一夜。
而她身下,洁白床单上的那抹嫣.红,像极了一朵盛开的血红玫瑰。
大概没想到屋里会是这样一副画面,徐妈愣了好一会儿,才慌忙扔了手中的东西,惊呼着扑过去,“太太!”
伤痕遍布的身体已经冷成了一块冰,徐妈哆嗦着,好半天才将她手腕上的领带解开。
帮她盖被子的时候,手背不小心蹭到她的脸,徐妈惊了一下,赶紧又抬手去探她的额头,这才发现,她的脑袋烫得就像个火炉。
家庭医生来得很快,给她打了退烧针,又开了一大堆药,这才一脸不忍的摇着头离开。
徐妈满脸心疼的拿着药蹲在床边,苦口婆心的劝,“太太,你起来把药吃了好不好,医生说你身上伤太多了,旧伤未愈又突发高烧,光靠打针不行的,还得配合吃药才能快点好起来。”
“太太,我知道你还在生先生的气,但你再生气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你忘了我跟你说的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太太......”
说到最后,徐妈已然泣不成声。
但是没有用,时倾仿佛没听见她说的话似的,她就那样睁着眼睛,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像具失了灵魂的布娃娃。
“太太,你不要怪先生狠心,别人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心中一定是在意你的,上次在睡梦中他还叫你名字呢......先生他现在只是被假象蒙蔽了心智,等过段时间,他想明白了就好了。”
“我们都相信你不是杀害许小姐的凶手,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该为时董事长想一想啊,难道你就真的忍心......让她这样被欺骗一辈子吗?”
空洞无波的眸子终于有了点反应,时倾侧过头,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轻轻动了动:
“你说......什么?”
徐妈擦了擦眼角,继续说,“我前两天不小心偷听到了先生和阿德的对话,原来时董事长之所以会登报跟你断绝母女,是因为先生找人做了手脚,是他让人偷换了你和许小姐的血样。”
灰蒙蒙的眸子顿时盈满水雾,顷刻间,时倾泪流满面,“你是说,我还是......我妈的女儿?”
徐妈点点头,“其实时董事长从头到尾都不相信,只是先生硬逼着她去做亲子鉴定,她不知道你们的血样被人提前动了手脚,所以她才......”
原来是这样......原来,竟是这样!
“为什么......”单薄的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时倾哆嗦着,泣不成声,“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已经夺走了她所拥有的一切,为什么,他还要这么残忍的,毁掉她最后的希望?
他明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她最在意的,除了他就只剩她的家人了!
“我不知道,但是太太,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因为只有这样,你才有机会找出真相洗刷冤屈。”
振作起来......找出真相,洗刷冤屈。
徐妈的话,无疑像是漆黑的夜里突然亮起的一道光,而那道光,成了唯一能支撑她继续活下去的勇气和动力。
冷冽的语气,夹杂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威严。
主刀医生抬起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然后颤颤巍巍的点点头,“......是。”
尽管他十分清楚的知道,如果就这样开始手术,那她很有可能会死在手术台上。
但是他没有办法反驳。
因为霍其堔,是他,乃至他们整个医院都开罪不起的人。
冷冰冰的手术台上,时倾躺在上面,听着医生的话,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惊恐万状。
不,这不是她爱的那个霍其堔!
他是魔鬼,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活生生的魔鬼!
“杀了我吧......阿堔你杀了我吧......”绝望而无助的语气,沙哑的不像话。
单薄的身体因为恐惧绝望而颤抖到痉挛,直到她身体里最后一丝力量彻底流失,而她再也不能动弹半分,再也发不出一个音节。
手术灯骤然亮起。
在那片刺目的白光中,透过憧憧人影,她清晰的看着那双凉薄的唇微微开合,“好好享受这千刀万剐的滋味吧,它绝对会让你——终身难忘!”
千刀万剐,终身......难忘!
终于,她的眼皮也不受控制的耷拉了下去。
可她的意识却是清醒的。
比任何时候,都还要清醒!
哗啦......她感觉那冰冷锋利的手术刀割开了她的脸,剧烈的疼痛瞬间填满她浑身每一个细胞,然后逐渐又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如万蚁噬骨。
深.入骨髓的痛,她想放声尖叫,她想大声哭喊,她想跪地求饶......可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又一刀下去,她的身体突然开始剧烈颤抖。
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那一刻疯狂涌上头顶,压得她的太阳穴突突的跳,被眼皮覆盖的眼球迅速充血,仿佛下一刻就会爆炸。
再一刀下去,她疼得浑身痉挛,颤.栗不止。
可她却连哭出来的力气都没有,因为她浑身的力气都被身体里的药物,吞噬得一干二净了。
杀了她吧......杀了她吧......她宁愿他拿着枪直接一枪崩了她,也好过这种千刀万剐的滋味。
一刀又一刀,她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也割开了一道又一道的口子,鲜血淋漓,撕心裂肺。
所谓刮骨割肉,也不过如此了吧。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地狱存在啊。
时倾到底不堪忍受那种锥心蚀骨的痛,昏死了过去。
拿着手术刀的医生手抖了一下,然后颤颤巍巍的问,“霍先生,还要......继续吗?”
透着冷意的眸子没有半分波动,只有那凉薄至此的唇轻轻动了动,“继续。”
大抵是害怕真的搞出人命来,主刀医生往手术台上看了一眼,稍有些迟疑的说,“可是......”
没等他把话说完,霍其堔就暴怒着打断了他,“我说,继续!”
“是、是......”那主刀医生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赶紧又低下头去。
躺在手术台上的女人虽然双目紧闭,生气全无,可依然不难看出,她长得极美。
肌肤如雪,眉目如画,整张脸精致得犹如艺术家的雕刻品,只是......五官过于凌厉了些。
事实上,她的样貌和照片上那个女子很像,只不过一个偏凌厉,一个偏阴柔,再结合细微处的区别,所以两人看起来才会大不相同。
可惜了......
默默的在心中叹了口气,主刀医生继续操刀。
他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一个不慎弄毁了这张脸,霍其堔会怪罪于他。
终于按照他的要求一一做好,主刀医生直起身,正准备帮她缝合伤口,就在这时,他的目光突然的落在女人耷拉着的眼皮上,“那是什么?”
其余医生跟着将脑袋凑了过去,不知道是谁说了句,“好像是颗痣......妖痣?”
旁边的男人凉凉的问了句,“什么是妖痣?”
有人回答说,“就是长在眼皮上的痣,据说长有妖痣的人,情路坎坷,一生无依。”
主刀医生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他回头看了霍其堔一眼,问,“霍先生,要......割掉么?”
情路坎坷,一生无依......霍其堔冷笑一声,刚要开口,就在这时,突然听得有人喊了一声,“她心跳没有了!”
呼吸突然一窒,霍其堔沉声道,“强心针!”
时倾,你敢死?没有我的允许,你敢死?!
有人慌忙拿了针筒过来,正要注入强心剂,就在这时,突然又听得人喊,“呼吸也没有了!”
胸口一阵抽痛,霍其堔脚下一个跄踉,好不容易撑住手术台边缘才没有倒下。
主刀医生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缝合不缝合了,他赶紧扔了手术刀,“上人工呼吸机,快!”
有人小心翼翼的说了句,“我们科室的人工呼吸机出了点故障,用、用不了......”
“你他妈不是说已经跟别的科室借调了吗?”霍其堔转身,怒吼着打断他,“赶紧去拿啊!”
“来不及了!病人必须马上进行人工呼吸,否则......”
否则......不!不会有否则!也不会来不及!
时倾,你欠下的债还没有还完,你还没还我一个活生生的小柔,你休想就这样死去!休想!
下一瞬,霍其堔头一低,那片凉薄的唇就落在了那两片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唇瓣上。
她的身体冰凉,她的唇,也冰凉。
时倾有一个在心里埋藏了很久的秘密。
她......喜欢上了自己捡回家的那个小乞丐。
那时候她才八岁,平时不管在谁面前都高傲得跟只小孔雀似的,却偏偏一根筋的护着那个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小乞丐。
小乞丐怕生,除了她,谁也不让靠近。
她不知他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从哪里来,她对他一无所知,可她却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他。
但即便这样,她依然没能留住他。
在一个狂风骤雨的夜,小乞丐不辞而别,还拿走了她最心爱的布娃娃,而她大病了一场,醒来之后便再也没见过他。
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直到十五岁那年,她跟随父母去参加一个酒会。
便是在那个酒会上,她又再一次遇见了他。
七年时光,他已褪去一身青涩,收起一身锋芒,长成了一个意气风发的翩翩少年。
可他却不记得她了。
他看着她,满眼冷漠,神色不耐,“小姐,我们认识吗?”
她正要开口,可他却突然转身,快步朝旁边的许可柔迎了过去,“小柔,我等你好久了。”
语气里,是她从不曾见过的温柔。
后来,她终于知道了他的名字,霍其堔,也知道了,原来他就是霍家那个流落在外的独子。
他再也不是那个只会跟在她身后,敏.感又脆弱的小乞丐了。
他......忘了她。
就好像,他们所经历的一切,就只是她做的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长到她几乎以为,她会永永远远的被困在那场虚无混沌的梦境里。
直至那疼入骨髓的感觉开始渐渐变得清晰。
她就知道,她的心愿又再一次落空了。
到底还是她太天真,霍其堔既然没让她死在枪杆子底下,又怎么会轻易让她死在手术台上?
涣散的意识逐渐回笼,熟悉的消毒水味钻入鼻腔,耳边人声嘈杂,她感觉自己的脑袋似乎被裹了一层厚厚的纱布,厚得让她觉得喘不过气来。
手术......已经做完了?!
时倾心中一慌,刚准备睁眼,脚下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她条件反射般往后缩,却不想被人轻轻按住了肩膀,“别乱动!再忍忍,很快就好。”
熟悉的,温润如玉的嗓音,是陆衍——
江城最年轻也最有名的外科医生,而在这之前,他是霍其堔亲自指派给许可柔的主治医生。
许可柔的医生,许可柔......的医生!
时倾的身体忽而剧烈颤抖起来,她拼命挥舞着双手,疯狂挣扎尖叫,“别碰我!不要碰我!”
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她就那样推开了陆衍和那两个企图制住她的护士,从床上滚了下去。
脚底的疼痛几乎让她窒息,浅棕色的木地板上猩红点点,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余光瞥到放在一旁的手术刀,她猛地扑过去,下一秒,那把闪着寒光的手术刀便 紧紧的被她攥在了手里。
陆衍惊呼着往前跨出一步,“霍太太!”
“别过来!”她尖叫着,握着手术刀哆嗦着一步一步往后退,直退到墙角,再也无路可退,黑眸里只余惊恐一片,“不要过来,别过来......”
“好好好,不过去,你别怕,我们不过去。”陆衍举起手,趁她不注意偷偷给旁边的护士使了个眼色,护士当即会意,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担心她伤到自己,陆衍不敢贸然上前,只能耐心的跟她解释道,“霍太太你别误会,我们不会伤害你,我们只是想帮你处理一下脚上的伤口,那些碎玻璃在你身体里停留的时间太久了,若不及时取出怕是会感染......”
“霍太太......”她仰起头,喃喃的重复了一句,然后突然就笑了,笑得凄凉又绝望。
这世上,哪里还有什么霍太太?
那个光鲜亮丽的霍太太早就被她的霍先生亲手送进了监狱,又被他按着脑袋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最后在他的眼皮底下被子弹刺穿了心脏!
霍太太死了,死在那片天寒地冻大雪纷飞的刑场上,被一枪毙命。时倾也死了,死在那张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手术台上,被人千刀万剐。
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可怜又可悲的替代品。
没有身份,没有背景,没有名字,没有骄傲自尊,没有她曾经所拥有的一切,甚至......连她的脸都被他活生生的换成了另外一个人的脸!
去死吧......脑子里有个声音说,去死吧时倾!
就算坠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也好过顶着那个女人的脸,苟延残喘!
闪着寒光的锋利刀尖突然转变了方向,陆衍的脸色猛地一变,“霍太太!不要——”
话音未落,门突然被人踹开,时倾只觉手腕一痛,下一秒,她就被人狠狠的推到了墙上。
手术刀掉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那喷薄而出的愤怒几乎快要将她淹没,暴跳如雷的嘶吼声狠狠撞击着她的耳膜,“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敢死!”
没有他的允许?没有他的允许!
他已经摧毁了她所引以为傲的一切,难道,现在他还要剥夺她决定自己生死的权利吗!
“有本事你杀了我啊!”时倾挣扎着,声嘶力竭的跟他吼,“你不是恨我恨得要死吗?你不是要我去给那个女人陪葬吗?那你杀了我啊!”
她一心求死存心想激怒他,可他却根本就不吃这一套,“时倾,你想死,我偏不让你如愿!”
无视她的挣扎抗拒,他寒着脸将她拖过去,然后狠狠的将她扔回床上,“把她锁起来!”
早已等候在侧的医护人员顿时一拥而上,拉手的拉手,压腿的压腿,拿绳子的拿绳子。
“放开我!霍其堔,你这个魔鬼!”时倾拼命挣扎,却根本无济于事,很快,她的手脚便又被重新禁锢在了病床上。
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脸看不见表情,只有露出来的那双黑眸赤红一片,“霍其堔,有本事你就锁我一辈子!否则,你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时倾你敢!”霍其堔扑过去,掐着她的脖子,目眦欲裂,“你若敢死......你若敢死!时倾,我定会让整个时家给你陪葬!我说到做到!”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此时的声音里,到底承载了多少恐慌与无助。
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颤抖不止的身体却突然就那样平静了下来。
“整个时家......”
她闭上眼,声音绝望沙哑,却没有一丝起伏,“拜你所赐,我跟时家,早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不是吗?”
“你跟时家有没有关系,我说了才算!”
霍其堔满脸戾气,他松开手,狭长的眸子里一片残忍,声音冷得像是亘古不化的千年寒冰:
“时倾,你若识相,就好好陪我玩完这场游戏。如若不然——”
如若不然......
这个冬天,比以往任何一个冬天都还要冷。
传说中永远不会下雪的江城,自时倾被捕入狱那日起,天空便像被捅破了一个洞,大雪绵延,下了足足半个月却一点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房间里暖气开的很足,时倾静静躺在床上,双眼空洞的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心中一片死寂。
她到底,还是为了那些曾经抛弃了她的人,再一次向他低头妥协了。
时家对她不仁,可她却不能对时家不义。
不管她是不是时家的女儿,不管她被判处死刑是不是因为时家在背后推波助澜,时家对她的养育之恩,她永不敢忘。
哪怕,她叫了整整二十三年的母亲,已经登报跟她断绝了母女关系,哪怕,她被执行死刑的时候,她甚至都没能去看她最后一眼。
但即便这样,她仍然没办法弃他们于不顾。
她已经害得小澈失去了一只手,她不想,也不能,再害他失去另外一只手。
认命吧......认命吧,时倾。
你早就已经是个死人了,你忘了吗?
那个孤傲自负得一塌糊涂的时倾,现在只是个被执行了枪决,臭名昭著的杀人犯!
一个连命都没了的人,还要那张脸干什么?
细碎的脚步声突然响起,时倾以为又是来给她做例行检查的医生,便侧过身闭上眼睛装睡。
自从上次霍其堔觉察了她的意图,怕她再寻短见,就将她带回了霍家,派人轮流看守。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来人有所动作,时倾正觉如芒在背,刚准备翻个身,可就在这时,头顶突然响起一个清冷凉薄的声音,“醒了?”
听到这个声音,藏在被子下的身子条件反射般微微一僵,下一秒,她便又听他说,“既然醒了,那就起来吧,医生说,可以拆线了。”
难得温和的语气,只是听起来却淡漠至极。
时倾睁开眼,男人伸手来扶她,她没有挣扎,就那样任由他扶着自己下床,然后像个木偶人一般,在他的搀扶下机械性的往梳妆台那边走。
她的脚上还裹着厚厚的纱布,所以走得极慢,他也不急,只耐心的牵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走。
短短数十步,她足足走了两分钟,直到走到梳妆台前坐定,霍其堔倾身拿起台面上的剪刀。
锋利的刀刃被镜子折射出一道寒光,落入她的眼眸,单薄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
“乖,不怕,没事的。”他扶着她的肩膀,细声细气的哄着她,脸上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那双常年沾染寒意的黑眸,也被他手里那闪着寒光的剪刀映得熠熠生辉。
他用那把剪刀小心翼翼的剪开了她脑袋上的纱布,一层又一层,如抽丝剥茧。
被剪碎的纱布飘然而落,掉在她毫无知觉的脚背上,无声又无息,直至......镜子里照出一张熟悉而陌生的脸。
她的脸......她的脸......不!那已经不是她的脸了!虽然还是熟悉的五官,可却全然变了一个人。
那分明就是......许可柔的脸!
时倾的身体突然剧烈的颤抖起来,她哆嗦着伸出手,想要摸摸自己的脸,可她的手臂却似有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触摸不到。
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她那张略显苍白的小脸滑落下来,心脏已经痛到窒息,发麻。
“不要哭,别哭......”他将她搂在怀里,温柔的哄着她,俯身吻去她脸上的泪水。
他的怀抱是那样温暖,他的语气是那样温柔,他将她抱起来,百般小心的模样,仿佛他抱在怀里的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而时倾,她就那样猝不及防的落入他的温柔陷阱,沉迷,沦陷,无法自拔。
他将她放在床上,然后欺身压上去。
那个冷酷薄情到极致的男人,像是突然陷入了某种莫可名状的情绪里,此时正一脸迷恋的看着她。
呼吸渐渐开始变得沉重,而他嘴里喃喃念叨的名字却越来越清晰......
“......小柔。”
她突然清醒过来。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一把推开了他!
“霍其堔!你看清楚!我是时倾!不是那个已经死掉的女人,就算你给我换上一张跟她一模一样的脸,你也永远改变不了我还是时倾的事实!”
啪——
狠狠一巴掌落在她的脸上。
时倾愣住了,霍其堔也愣住了。
愣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又一脸紧张的扑过去,捧着她的脸,语气里全是自责心疼,“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不是打疼你了,对不起小柔,阿堔哥哥不是故意要打你的......”
他哆嗦着拉起她的手,被情.欲氤氲的眼眸里只余一片焦急无措,“小柔你打回来,阿堔哥哥让你打回来,你不要哭,也不要生气好不好......”
他急得手足无措,迫切想为自己刚刚的行为忏悔,而时倾不负所望,重重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霍其堔!许可柔死了!你的小柔已经死了!”
她双眼通红,存了心要激怒他,“你还记得她是怎么死的吗?她死在涌巷最脏最乱的那个垃圾场里,被人活生生划花了脸,先jian后杀!”
“你闭嘴!”他一脸惊慌,扑过去狠狠掐住她的脖子,目眦欲裂,“小柔没有死!她不会死!”
窒息的感觉瞬间将她淹没,她没有挣扎,只毫不畏惧的直视着他的眼睛,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霍其堔,我是时倾,不是你的小柔!就算你把我整成她的样子,我也永远变不成你的小柔!”
她是时倾,她不是小柔......她是时倾!
“不!时倾已经死了!我亲眼看到子弹打穿她的心脏!你不是时倾你是小柔,你是我的小柔!”
他嘶吼着,发疯一般撕扯她身上的衣服,“你不是时倾,你是小柔。”
凉意袭来,透心彻骨,时倾忽而就笑了。
霍其堔,你知道吗?
原来这世上最可怜最可悲的人不是我,是你。
你那么爱她,却连她的命都留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惨死街头......你那么恨我,却偏要自欺欺人的留我在身边,与你抵死缠.绵,不死不休!
既如此......既如此——
那不如就,一起下地狱吧!
人活一世,你却永远无法知道,这个世界究竟会带给你多少惊喜与巧合。
1219......没错,那是她现在的编号,同时也是她生日,又或者准确点说,是许可柔的生日。
而她,即将在这一天,被执行枪决。
多么讽刺又可笑啊!
时倾抬了抬眼皮,没有动。
可下一秒,她就被两个狱警一左一右的拽着了提起来,然后不管不顾的拖着出了门。
脚镣拖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而在那条幽暗狭长的过道里,她被拖行过的地方,只留下两道深浅不一,触目惊心的血痕。
她再也站不起来了。
嵌进脚底的碎玻璃一直没机会取出来,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那里的伤口早已开始化脓,脓包周围还生满了冻疮,满目疮痍,疼痛难忍。
她就那样被狱警拖着去了会见室。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来看她的人,是霍其堔。
即便出现在这样的地方,他看起来依旧纤尘不染,矜贵无双。他甚至都不需要开口,只需往那一站,所有人都会乖乖听从他的号令。
时倾下意识想逃,可她忘了,她的双脚已经废了,她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又该怎么逃?
她就那样被那两个狱警架到椅子上坐好,背对着她的男人突然转身,凉薄的唇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别来无恙啊,霍-太-太。”
霍太太......霍太太......是了,她差点忘了,她现在还是他名义上的霍太太。
可霍太太,却被她的霍先生亲手送进了监狱。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当那副冰冷的手铐套进她的手腕时,他对她说的话。
他说,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是不是你害死小柔已经不重要了。他说,时倾我只要你死,我要你心甘情愿背负一身骂名,去给她陪葬!
仰起头,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时倾笑得凄凉,“所以霍先生,你今日来,就是专程为了来羞辱我的吗?如果是,那么恭喜你,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已经成功了,不是吗?
她的自尊,她的骄傲,她的信仰,她所有引以为傲的一切,都通通被他踩在了地上,践踏,摧毁,直到最后支离破碎,再也拼凑不全。
“不过是个即将执行死刑的杀人犯,凭你也配?”男人冷笑着将手中的文件仍到她面前的桌子上,又拿了支笔给她,这才沉声道,“签字。”
时倾漠然低头,却被上面那五个白底黑字的“离婚协议书”瞬间刺痛了双眼。
抬起头,那双没有焦距的眸子终于有了点波动,她哑着嗓子问,“你要......跟我离婚?”
难以置信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颤抖。
霍其堔低下头,薄情的脸上,冷笑更甚,“不然呢?难不成你还想带着霍太太的身份下地狱?”
不然呢?
难不成你还想带着霍太太的身份下地狱?
下地狱......呵!
在眼眶转了好久的泪水就那样毫无预兆的砸下来,落在那黑字白纸上,很快便晕染开来。
然后,她便像疯了一样,拼命挥舞着双手,“我不签!我不要......我不要签字!就算一辈子背负杀人犯的罪名,就算是死......我时倾也永远都是霍太太,是你霍其堔的妻子!”
手铐碰到桌子,哐当作响,但她很快就被人按在了桌上。
霍其堔带着一身寒气上前,将离婚协议书翻到需要签字的那页,然后不由分说捉住她的手。
“事已至此,你以为,还由得你说要不要吗?”
事已至此,你以为,还由得你说要不要吗?
胸口传来一阵钝痛,一支笔塞到她的手里。
“你要做什么?不要......我不签!”时倾满脸惊恐,拼命想缩回手,可他的手那样有力,她根本挣脱不开。
她用尽全力挣扎,但脑袋却被人死死按在桌上,丝毫动弹不得,她哭到声音沙哑,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我不要签字!阿堔我求你......”
嫁给霍其堔,做他的霍太太,那她毕生的梦想。所以就算死,她也不能失去霍太太的身份。
“求求你阿堔,不要离婚好不好......我已经认罪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求求你......”
可是没有用。
她就那样哭着,喊着,哀求着,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他捉着她的手,一笔一划,歪歪扭扭的在那份离婚协议书上写下了她的名字。
时倾。
笔落,他终于松开她的手。
有人递上丝帕给他擦手,那上面绣着的红色玫瑰,像一团燃烧的火焰,狠狠灼伤了她的眼。
脖子上的禁锢消失了,可她却没有动,她还保持着被压在桌子上的姿势,哭得无声又无息。
一切都结束了!
她处心积虑,机关算尽,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三年婚姻,终于也在那一刻,土崩瓦解。
而从此以后,黄泉陌路,与君不相逢。
仔仔细细将自己的右手擦拭了两遍,霍其堔这才面无表情的将那条丝帕扔进垃圾桶里。
回头见了时倾的样子,他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怎么?时大小姐就这么舍不得我......”
话音未落,他顿了一下,忽又笑了,“我差点忘了,你现在已经不再是时家的大小姐了。”
男人修长的手指在一旁的置物架上随意翻找了几下,直到找出今天的报纸,这才拿着它往时倾那边走。
“你还不知道吧?你拿命换回来的,你的母亲时蔓芝女士,已经登报跟你断绝母女关系了。”
散发着油墨味的报纸被放在她面前,上面的字毫无预警的撞进她的眼帘,纤长的睫毛抖了抖,时倾没有动,只一脸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没关系的妈妈,我知道他一定又拿小澈的命去威胁你了,我现在只是个被人唾弃的杀人犯,你这样做是对的,我不怪你,真的......
“你该不会以为,我又用了什么卑鄙凶残的手段去威胁她吧?时倾,这次你真的错怪我了。”
男人叹气,绕到她身后,俯身,语气温柔得不像话,“我只是告诉了她一个秘密,一个被刻意掩藏了二十三年,天大的秘密。那个秘密就是——”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处,磁性的嗓音在她的耳边萦绕......时倾僵直着脖子直起身,原本死寂一片的心脏却突然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
“当年你刚一出生就被小柔的母亲买通医院的护士掉了包,所以,被你害死的小柔才是她的亲生女儿,而你,时倾,你只不过是一个鸠占鹊巢,见不得光的私生女!”
轰——
耳边好似响起一道惊雷,炸得她脑子嗡嗡作响,干裂的嘴唇哆嗦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拼凑出一句完整的话:
“不可能!不是这样的......我不信......你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我要去找我妈,我去找她问清楚......我是她女儿,我怎么可能不是她女儿......”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可她才刚有所动作,就被旁边守着的狱警压着肩膀的按回了椅子上。
会见室的暖气开得很足,可她却只觉浑身冰冷,如坠深渊。
“都死到临头了,时倾,你怎么还这么天真?”霍其堔直起身,满眼怜悯,“知道为什么你会这么快被判处死刑吗?说起来,还得多谢时家在背后出力。我原本只打算让你坐十年牢,磨一磨你的锐气,可时蔓芝要你死,时家要你死......”
我原本只打算让你坐十年牢......可时蔓芝要你死,时家要你死......
时家要你......死!你怎么......还这么天真?
“不!!!”凄厉的声音,划破长空。
而她心中那座固若金汤,也无坚不摧的城堡,在那一刻,终于轰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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