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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蝎心肠李卿落庄魏全章节小说

李卿落 著

女频言情连载

“此事瞒不住,很快老爷和夫人便都知道了。”“那日,梅雪跪在堂中,大公子阴沉着脸,好似自己才是被梅雪设计占了身子的那一个。夫人骂她不知羞耻,是个勾引主子的荡妇。老爷皱着眉让人端来落子汤……”“可临了,却都被大姑娘给拦住了。”“大姑娘说,梅雪肚子里的,好歹是大公子的第一个孩儿。虽然是庶出,但若能生下来,也是李家的血脉。可以放在庄子上养着,到底也是一条命。”“瞧瞧,多么菩萨心肠?”“大家都被她的善意给感动了,唯独无人问过梅雪她自个儿的意愿。”“梅雪她想要落子,她仍想振翅高飞离开这个宅子。但是澜沧院被派了人专门看管她,不允许她做出任何过激行为。”“奴婢也以为,或许生下孩儿,梅雪的下半辈子至少也有个指望不是?”“但是那日,奴婢听得清清楚楚!是...

主角:李卿落庄魏   更新:2024-12-21 09:5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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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李卿落庄魏的女频言情小说《蛇蝎心肠李卿落庄魏全章节小说》,由网络作家“李卿落”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此事瞒不住,很快老爷和夫人便都知道了。”“那日,梅雪跪在堂中,大公子阴沉着脸,好似自己才是被梅雪设计占了身子的那一个。夫人骂她不知羞耻,是个勾引主子的荡妇。老爷皱着眉让人端来落子汤……”“可临了,却都被大姑娘给拦住了。”“大姑娘说,梅雪肚子里的,好歹是大公子的第一个孩儿。虽然是庶出,但若能生下来,也是李家的血脉。可以放在庄子上养着,到底也是一条命。”“瞧瞧,多么菩萨心肠?”“大家都被她的善意给感动了,唯独无人问过梅雪她自个儿的意愿。”“梅雪她想要落子,她仍想振翅高飞离开这个宅子。但是澜沧院被派了人专门看管她,不允许她做出任何过激行为。”“奴婢也以为,或许生下孩儿,梅雪的下半辈子至少也有个指望不是?”“但是那日,奴婢听得清清楚楚!是...

《蛇蝎心肠李卿落庄魏全章节小说》精彩片段


“此事瞒不住,很快老爷和夫人便都知道了。”

“那日,梅雪跪在堂中,大公子阴沉着脸,好似自己才是被梅雪设计占了身子的那一个。夫人骂她不知羞耻,是个勾引主子的荡妇。老爷皱着眉让人端来落子汤……”

“可临了,却都被大姑娘给拦住了。”

“大姑娘说,梅雪肚子里的,好歹是大公子的第一个孩儿。虽然是庶出,但若能生下来,也是李家的血脉。可以放在庄子上养着,到底也是一条命。”

“瞧瞧,多么菩萨心肠?”

“大家都被她的善意给感动了,唯独无人问过梅雪她自个儿的意愿。”

“梅雪她想要落子,她仍想振翅高飞离开这个宅子。但是澜沧院被派了人专门看管她,不允许她做出任何过激行为。”

“奴婢也以为,或许生下孩儿,梅雪的下半辈子至少也有个指望不是?”

“但是那日,奴婢听得清清楚楚!是大姑娘,李卿珠!是她哭着说,是梅雪将她推到了假山上,害得她腰上被磕了一大块的淤青。”

“她还说,她不过是想让梅雪去花园里多散散步,可以给她哥哥生下一个康健的孩儿,但是梅雪却在她面前炫耀起来,说她以后如何能母凭子归,终会完全占据大公子的心,而她这个妹妹到时都要靠边站……”

“天!梅雪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说出这种话的!她当时明明早已心灰意冷,但还拼着一口气活着,也是身不由己以为只要平安生下孩儿,还能有机会见到她的哥哥。”

“哪怕真的去庄子上过一辈子,她对大公子,也是绝无半点遐想的!不是不敢想,而是从未有过。”

“姑娘,奴婢绝对没有撒谎胡说,这些都是梅雪曾经亲口给奴婢说过的……”

“可是大公子却信以为真了那些话。他暴怒之下,将梅雪关到了柴房里,并狠狠踹了梅雪肚子几脚。”

“梅雪惨叫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澜沧院。”

“大姑娘腰上的那点伤,莫说根本不是梅雪造成的,便是,他也是丁点儿从未顾及梅雪和她腹中孩儿的性命,只想给他心尖上的妹妹出一口恶气。”

“那晚……梅雪便血流不止。”

“二姑娘!若是能有个大夫来看看,梅雪或许还能有命活。但那晚好不容易奴婢求来的大夫,却偏在半路也被大姑娘给截走了……”

“只因她说,她腰上那点指甲盖大小的淤青疼。”

梅霜趴在地上,泪流不止。

“梅雪肚子里的孩儿,是先没动静的。然后是梅雪,睁着眼,死在奴婢怀里。”

“事后,大公子倒是来瞧过一眼,他也只说了句没用便走了。”

“李卿珠假惺惺的抽噎了两下,说她也没想到会这样,若是早知如此,就不告状给大公子知道……您瞧,她多恶心狠毒?”

“明明都是她做下的阴谋诡计,明明我们澜沧院的人都瞧出来了,偏偏就大公子瞧不出来。”

“事后,我们澜沧院的人,一个个接连都被她以各种借口给卖,或打发去了别处,反正当初与梅雪交好的我们这些奴仆,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奴婢也想活命,所以就故意在李家家宴时设计了一场,是大姑娘害的奴婢毁容的一个假象。”

“事后为了大姑娘的名声,奴婢便趁机要了自由身。可这两年,奴婢活得就像阴沟里的老鼠,不见天日。”

“奴婢这张脸,便是家人都嫌弃,更何况世人?”

“奴婢是生不如死的活着,但是能在死前再为梅雪说上一句冤屈,奴婢也值了。”

梅霜被带了下去。

李卿落问雀儿:“祖母给我用的祛疤药膏,可还有多的?”

雀儿摇头:“姑娘,那药膏寻常难得。老夫人也是很难才求得两盒,给您用着,怕还有些不够呢。”

“若是您想给那梅霜用,老夫人那里……据奴婢所知,一盒要上千两银子呢。”

李卿落乍舌:“这么贵?”

她确实不好再张口向祖母要了。

一想到祖母如此舍得对她,李卿落心里自是又暖又感动。

而且,她知道那雪肌丸和霜肤膏,也都是很贵的东西。

祖母却都像不要钱似的,万分舍得的往她身上不停地用。

这两个月,祖母每个月还给她二十两月银子作为月例零用。

房中雀儿他们的月钱,都是祖母单独给她一份让她去发放的。

至于曲氏那边,这两个月李卿落没有去给她请安,她也未来看过李卿落一眼。

母女间,就像互相都当对方死了似的,明明都同在一个府邸,却再也没有照过面。

如此暂时的相安,李卿落倒是满意。

不过,她也该出去走动走动了。

“邓嬷嬷,你再帮我寻个人。禁卫军,一个姓杨的校尉。若我没记错,他应该就是梅雪唯一还在世的哥哥了。”

邓嬷嬷不敢多问,口中应着退了下去。

对于梅霜,李卿落让雀儿暂时将她安置藏在红枫馆里。

“你问问她,是否愿意留下给我做事,我可以给她签活契。”

雀儿:“姑娘,您要留着她?可她从前毕竟也是李府的人,奴婢觉得,若是从前府里的旧人认出她来……”

李卿落笑了笑:“谁说我要留她在府里了?帮我做事,可不只有这一方小天地的一个出路。”

“对了。晚些时候,我会亲自将梅雪的冤屈,惨死的供词写下来。你拿去给梅霜,让她画押。”

过了两日,邓嬷嬷就来回话了。

“姑娘,这禁卫军校尉里并没有姓杨的人,不过老奴查到有个旅帅姓杨,而且确确实实正在找他失散多年的亲妹子!”

李卿落听见,立即激动的坐起来:“嬷嬷,我要见他。”


裴老夫人:“急什么?我原本确实是有心准备带着她重新出现在这些世家眼前的。但现在,我觉得若是这么着急,反而会坏了落儿的事。

“她自己如今能沉下心来,无论是武功还是读书,都是野心勃勃,信心满满的,你知道这有多难得?”

“我又怎么好去拖她后腿?”

“再说,富贵能迷人眼,权势能折人屈。我怕让她现在去应酬那些妇人后宅的事,会把她心给带走了。”

“再过两个月,忠毅侯老太太不是六十大寿?到时,再领着她去吧。”

张嬷嬷赞同的点着头,“也是。虽说姑娘如今越来越白,这模样也越来越水灵了。但老奴说个老实话,比起那些自小就生长在金陵城的贵女们,到底气势还要差点儿火候。”

“这时候出去,我还怕咱们姑娘被欺负了呢!”

“再过两月也正好,到时姑娘定能惊艳整个金陵城,让他们都瞧瞧那是咱们老夫人养的姑娘!”

对此,裴老夫人也是十分期待。

“对了,已经过了这么久了,那梅雪的事查的如何了?”

“晚点让邓嬷嬷过来给我回话。这老东西,不问她,就不知道主动点儿!”

张嬷嬷笑道:“您老别生气。她如今一心帮姑娘办事,每日忙的脚不沾地的。等有了结果,自己不就来了?”

这边二人正说着此事。

另一边红枫馆,邓嬷嬷还真的正在给李卿落汇报此事。

“姑娘,老奴找了这么久,才终于找到一个名叫梅霜的丫头。她从前是和梅雪同住一房,且都是在大公子跟前伺候的。老奴已经悄悄儿的将人带进府了,姑娘可要亲自问她话?”

李卿落正在喝水擦汗,听到这话未动声色:“麻烦嬷嬷先把她带去雀儿房里等着。我这里和师傅下了课再去。”

看到她如此能沉得住气,教她武功的女师傅沉荷点了点头。

“来,再练一遍!”

沉荷今年也不过二十七八岁,武功不敢说多么绝顶厉害,但在整个金陵城的女娘里面,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而且,若不是老夫人亲自出马,如今也是个中尉亲妹子的她,也不会轻易来给人当师傅。

但看到徒弟如此有天赋时,她还是颇为满意的。

“好,今日就到此为止。落儿,明日还是卯时起来,先扎马半个时辰,然后自己练拳,射箭。知道了吗?”

李卿落抱拳:“是,师傅!”

将沉荷送下去歇息后,李卿落先给自己换了身清爽的衣服,才去雀儿房里。

地上跪着一个女娘,瞧着也不过十七八岁。

自李卿落进来后,就一直埋着头,浑身颤颤巍巍的,看起来害怕极了。

李卿落坐下让她抬起头来。

那女娘却道:“奴、奴婢不敢……”

邓嬷嬷比画了一下脸,“姑娘,她脸上有道疤,许是怕吓着您了。”

李卿落:“我什么没见过?你抬起头来便是。”

那婢女这才缓缓抬起头来,但是目光一直躲闪,不敢与李卿落对视。

李卿落身子向前才仔仔细细看清,这婢女脸上,有一道从眉骨到脸颊,再到耳根的长疤!

这疤又粗又红,就像一条蜈蚣狰狞的趴在她的脸上。

便是一个男人脸上若有了这样的疤也是寻常不敢见人的,更何况是一个女娘?

只怕走到哪里都是令人厌恶恐惧的对象。

梅霜等了许久,也未在李卿落脸上窥见到令她熟悉的那些表情,譬如恐惧、恶心……

只有寻常的打量,甚至眼底还有一丝怜悯。

听说她才是李家真正的嫡女?

梅霜大着胆子多看了李卿落几眼,发现她不仅态度平易近人,也给人更亲和的感觉。

“姑娘,奴婢不敢吓着您了……”

梅霜捂着那道疤,再次低下头去。

李卿落没有阻拦她,让雀儿给梅霜拿了一个垫子让她坐着。

“谢谢姑娘。”

梅霜有些受宠若惊,眼里犯了红。

自从这张脸毁了后,便再也没有人将她再当作人来看待了。

“姑娘,您想问的是梅雪的事吧?您想知道什么,奴婢都告诉您。”

李卿落:“不急。我先问你,你这疤是怎么回事?还有,你明明是死契,如今是怎么得到自由身的?”

梅霜低头擦了擦泪:“不瞒姑娘说,奴婢这疤……是当初,奴婢自己给剌的。”

李卿落:“你自己?为什么这么做?是何时发生的事?”

梅霜叹了口气:“两年前,梅雪死了后。姑娘可是要查梅雪的死因?奴婢就先从梅雪说起吧。”

李卿落静静听着。

梅霜:“奴婢是死契,梅雪是活契。我俩因为样貌好,又都挺老实的,所以进府就被选到大公子院子里伺候了。”

“姑娘不知,梅雪她长得又高又漂亮。就像冬日里的红梅似的,皮肤白里透红,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有些与众不同。”

“她性子静,公子便喜欢让她去书房伺候,一捧茶就是一下午。”

“梅雪还很勤快。什么活儿,她都抢着做,我们整个澜沧院,上到管事嬷嬷,下到小丫头小厮,都很喜欢她。便是公子从前,对梅雪也是有几分看重和不同的。”

“奴婢同她,因为自幼就同房共寝,所以关系也是最好的。”

“两年前的一天早上,梅雪突然哭着回到房里。奴婢见她衣衫不整也吓了一跳,一问才知道,昨儿晚上是她值夜,可一向对院子里的婢女们都不多看一眼的大公子,怎么突然就发了狂,将她拉上了榻……”

“梅雪哭的特别伤心。别的婢女若是这般,奴婢定会怀疑不过是做作矫情罢了,那可是将军府未来的家主,便是做个姨娘,哪有不愿意的?”

“可梅雪她确实自小便常挂在口中说过,她等活契一满,就会出府去与她家中唯一还活着的兄长相聚。”

“梅雪期盼放归的那天,期盼了整整八年了。明明再熬一年就能得到自由和良籍,以她的性子,确实不太像是会愿意做个姨娘的。”

“更何况,大公子连通房的名分都不给她,只让她做了个暖床的丫头。”

“梅雪每日郁郁寡欢,奴婢也替她惋惜。女娘家都破了身子了,她还能想着往外飞吗?奴婢也劝她安心伺候公子,等主母进府了,总会有个名分的。”

“可不久,梅雪身子……便有了。”


李卿落知道祖母问的是什么。

所以并未避讳,开口直答:“不。落儿不后悔这么做。”

裴老夫人瞬间睁眼发怒:“糊涂!!那到底,也是你的亲哥哥啊!落儿,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李卿落抬头,眼神平静的面对祖母的怒火。

“祖母,可他从未将我当作过他的亲妹妹。是他先数次想要杀我,我不过是侥幸才几次逃脱。下一次,未必就如此幸运了。”

“祖母,落儿答应过您,会留他一条命活着,落儿也做到了。”

她是说,自己当初明明放手让她去报复李恪川,现在却来怪她了?

见她如此模样,裴老夫人心中阵阵悲哀。

她心中甚至不由冒出一个念头来:难不成,自己将她找回李家,是做错了?

李卿落看到祖母眼底的失望,她原本平静的心,泛起一丝痛楚。

李恪川的下场,确实是她一步步谋划来的。

她就是要他生不能死!

就是要他从云端跌落泥潭,就是要他受生的折磨,就是要他成为一个废人!

她心里,也是当真痛快极了。

这两世,还是第一次如此的痛快!

所以,李卿落是真的一点也不后悔此事,更不害怕后果。

她唯一犹豫的是,她不想让祖母觉得她可怕,更不想祖母对她失望,再不要她!

原本她只是想依靠裴老夫人作为靠山的,可如今不知不觉间,祖孙俩竟真的有了深切的感情。

在李卿落心里,裴老夫人俨然已经成为她最最重要的亲人。

所以,祖母如此生气失望,她又怎能不急?

李卿落跪着向前,靠近裴老夫人。

“祖母,落儿让您失望了。您打我吧!”

她抓起裴老夫人的手用力向自己扇来,裴老夫人顺势也给了她一耳光。

“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响彻整个房间。

裴老夫人本就是习武之人,刚刚那一巴掌也是真的想给她一个教训,所以当真用了些力道。

所以这一巴掌下去,李卿落脸上立即就浮现了五根清晰的手指印。

甚至,嘴角还缓缓流下了一抹血液……

看到她这副样子,裴老夫人顿时又心疼不已。

她一把将李卿落搂入怀里。

“落儿啊,落儿!你让祖母拿你如何是好?”

“祖母想让你成个好孩子,祖母也不反对你去争那些未曾得到,却应该得到的。但是,弑兄……你可算是弑兄啊!!”

“而且,这李家就你阿兄一个嫡子!!他不中用了,以后李家,我死了,你父母死了,你还能靠谁?”

李卿落抬头,眼泪滚滚落下。

“祖母,我知道李恪川也是您的孙子,所以您会为此痛心,这是落儿的错。可是祖母,难道我忍气吞声,不做反击报复,他李恪川就会善待我吗?”

“我的爹娘更是不会管我。”

“今日若是落儿躺在床上少了一条腿,这整个将军府,定然也只有祖母为我痛心难过了吧!”

裴老夫人闻言一怔。

她心疼,心疼她的落儿,小小年纪,竟然把现实看得如此清楚。

她原来一直什么都明白!

可她能说什么?

难道夸赞她做得好?

而且她一句都未曾狡辩,也从未想要瞒过她这个老东西。

是自己,是自己默许纵容了这件事的发生……

裴老夫人觉得累极了。

她挥了挥手:“你下去吧。这几日,就别来瞧我了,让我静一静。”

一瞬间,裴老夫人好像也老了一些了。

李卿落看的心里难受,却不知道该怎样安慰。

她只能起身,依依不舍的离开。

回到红枫馆,李卿落有些失落落魄的坐着,当然不是为了李恪川,而是怕祖母真的不再管她……

过了一会儿,邓嬷嬷来求见。

李卿落收拾了情绪,让她进来。

邓嬷嬷进来便一桩给李卿落跪下。

“姑娘,以后就让老奴,一直跟着您吧!”

邓嬷嬷突然表忠心,让李卿落很是意外。

“嬷嬷这是何意?如今,您不是一直都在帮我做事吗?”

邓嬷嬷低下头去:“姑娘也说了,老奴从前是帮姑娘做事。可是往后,老奴想要,给姑娘做事。”

李卿落:“你……为何?”

李卿落看着眼前的邓嬷嬷,不明白她怎么一夜之间,变化如此之大。

昨日事发后,她不是还很怕自己的手段吗?

“你知道的,我并无要从祖母手里要人的意思。”

“而且,如今祖母生了我的气,我自己也不知往后她到底是否还要理我,我……”

邓嬷嬷摇了摇头:“姑娘放心,老夫人只是一时被姑娘做事的手段给惊到,所以还在气头上罢了。”

“等过两日,姑娘自己伏低做小哄哄她,她哪还舍得不理您?”

“姑娘不知道,这三十年来,姑娘是唯一一个打开了老夫人封锁紧闭心房的人。姑娘在老夫人心里,重要着呢!”

李卿落听到这里,心并未松落一口气,反而密密麻麻的针扎般的疼。

祖母对她如此不同,她却屡次利用了祖母。

她不说话,邓嬷嬷却说了下去。

“姑娘,老夫人她到底心软,而且顾虑太多,所以行事上和您,可能稍有不同。”

“姑娘昨日那一招,确实也吓到老奴了,可是老奴回去却想了个明白,跟着这样的主子,不就才痛快吗?”

“老奴不想憋屈着,觉得姑娘这么做,是对的!有仇报仇,有恨便报恨。”

“虽然手段有些毒辣了,但不如此,又怎能对得起自己?这世上从无得饶人处且饶人,只有得饶人处,人更欺人。”

邓嬷嬷是打从心底认可了李卿落这个主子。

也是给自己一家子,还有雀儿以后,谋个真正的出路和前程。

反正她是认定了,跟着姑娘,绝对是有洪福前途,有肉吃的!

李卿落上前将邓嬷嬷搀扶起来。

“嬷嬷,以后我这院儿里,您就是主管事嬷嬷。我的事,一切就劳烦您操心了。”

邓嬷嬷得到李卿落的认可,顿时欢欢喜喜的退了下去。

她先把雀儿和翠儿都叫到跟前,然后将她们二人都给狠狠敲打了一番。

“我们红枫馆的规矩,就是两个字,嘴严!”

“记住,做任何事,都要过脑子。不要连累姑娘,不要拖累姑娘,更不要给姑娘徒增烦忧!”

“若有违反者,勿论是谁,我都严格院规处置!”

“……”

红枫馆的人,很少。

主子奴仆,加起来才总共四人。

外面守院子的,算是静慈堂那边调过来的,所以李卿落寻常不用管她们。

不过邓嬷嬷仍然开始严格规范,觉得从今日开始,红枫馆就要正儿八经的要有规矩了。

李卿落两世都没有正儿八经的当过主子,所以到底怎么管理院中事务,其实她一窍不通。

既然邓嬷嬷要立正紧规矩,她也就干脆全部交给邓嬷嬷去管,不再操心了。

这一天,整个将军府仍是静悄悄的。

澜沧院那边,仍在不停进进出出,不过却无一人敢发出声响。

红枫馆,也寻常的又过了一天。

白日里,李卿落脸上上了些药。

这会儿躺在床上,其实脸已经不怎么疼了。

但她辗转反侧,就是没有睡意。

刚刚坐起身准备下床喝口水,屋子里的烛火一个摇晃,突然就灭了。

李卿落习武近两个月,到底也有些长进,她立刻就意识到了危险,抽出床边挂着的剑对着黑暗。

这屋子里,进了人。


李卿落抬头望向将军府上空。

阵阵浓烟从后院升起,火光照亮了半个天。

李卿珠,你终究是忍不住,走了这步棋。

李恪川脸色大变,口中痛楚惨烈的大喊了一声:“珠儿——”

然后拔脚就疯了似的冲进了门去。

曲氏觉得眼前一黑,身后的婢女犹疑了一下才上前搀扶住了她,并频频看向李卿落。

李卿落站在原地,老老实实,眼观鼻鼻观心的杵着一动不动。

上一世,她倒是关切的立即搀扶住了曲氏。

可曲氏却是嫌恶的将她一把推开。

想必当时心中已经认定,李卿珠的自焚,与她李卿落的回来脱不了干系了。

这一世,李卿落自然不会再自讨没趣。

曲氏此刻心中又痛又急,只神色复杂的深深看了李卿落一眼,然后也急急忙忙的哭着喊着,进了府。

“珠儿,你可千万别吓阿娘阿——”

李朝靖脸色亦是铁青,李卿落看见他捏成了拳的手正在微微发颤。

他回头呵斥一众还呆着的奴仆们:“都还站着干什么!?赶紧去救火!若是珠儿她有个什么好歹,我拿你们是问!”

说完,他也顾不得裴老夫人还在,更是完全将刚回家的亲女儿李卿落抛掷脑后,急切的也赶紧进了府去。

李卿落回到裴老夫人身旁:“祖母。”

张嬷嬷在一旁嘀咕抱怨:“明知老夫人您和姑娘要今日回府,不出来相迎已是万分没有规矩的,却还在这档口闹自焚,莫不是故意做戏的吧?”

裴老夫人像是没有听见。

只是目光深幽的看向李卿落,心道:还真叫她给料准,竟发生了这等意外情况。

一切究竟是巧合,还是她的算计?

李卿落低眉顺眼的,对刚刚父兄还有母亲的态度,似乎也并无委屈之情。

裴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先侧头看向张嬷嬷,“让她们多留意点儿。”

张嬷嬷点点头:“奴婢晓得了。”

裴老夫人拉起李卿落:“走,咱们也瞧瞧去!”

如同上一世那般,整个将军府乱成一团。

所有人都在急着救火。

摔做一团,哭喊连天。

李卿落置身其中,终于又回到了这一刻……

只不过,上一世她孤身一人,茫然无措的站在角落,无人问津,事后还被所有人怨恨憎恶到了骨子里。

他们虽然没有立刻就指着她的鼻子骂,但是却在得知李卿落‘死讯’的那一刻,所有怨毒的目光,几乎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仿佛当场已被射的千疮百孔!

这一世,她挺直了脊梁,淡淡的看着那场大火。

李卿落即便是真的死了,这一切,也本就与她无关。

这一世,他们休想将她再踩进地狱里!

扶着祖母,李卿落静静的等着。

大火难以扑灭,烧了整整一个时辰,烧毁了李家十几间相连的房屋,才终于将最后一个火星子给打熄了。

曲氏几度哭的昏厥了过去。

李朝靖在原地不停的走来走去,已经发了好几趟火,甚至请来了城中的打火队。

李恪川更是亲身投入火场里,拉也拉不住的,一边凄苦的喊着‘珠儿’,一边流着泪的拼尽了全力,想要将他心爱的妹妹给救出来。

但是地上躺着的一具具焦黑的尸首,沉痛的给了所有人打击。

“这是大姑娘的手镯子!是大公子在上一次姑娘生辰时,亲手送的那副天青碧玉的翡翠镯!”

仆妇认出其中一具焦黑尸首上的首饰,顿时放声痛哭的扑到了地上。

李恪川愣愣的看着那副焦黑的尸首没了反应,整个人都傻了一般。

曲氏悲痛欲绝的再一次哭喊着:“珠儿——我的珠儿——为何,究竟为何会这样……”

几个嬷嬷一起才扶住了曲氏。

有人将李卿珠留下的那封绝笔书信递给了李朝靖。

“老爷,您瞧瞧吧,这是姑娘留下的遗书……”

李朝靖抖着手打开,看着李卿珠字字如泣的委屈和害怕,堂堂骠骑大将军也红了眼眶。

李恪川将书信夺了过来。

“阿爹阿娘,哥哥,请原谅珠儿的不孝和愚笨。珠儿自愧十六年来占了妹妹的人生,占了妹妹本该享受的荣华富贵,安乐康健,占了阿爹阿娘还有哥哥的宠爱。珠儿一直心生不安,自惭形愧。可是珠儿已经很幸福了,能拥有这么多的爱,是珠儿此生最大的幸事!只是珠儿真的很害怕,害怕妹妹回来,珠儿会失去这一切,那时珠儿定会万分痛苦,所以不如先让珠儿解脱……”

“以后有妹妹在阿爹阿娘面前承欢膝下,在哥哥面前欢乐,想必珠儿的离去,你们也不会那么伤心……”

李恪川读着读着,竟活生生的呕了一口鲜血。

“大公子!”

“川儿!”

又是一阵人仰马翻。

曲氏看着地上那具焦黑的尸体,锤着胸口,眼睛已经哭的红肿:“珠儿——你可是娘的心肝儿阿!虽不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但娘却一直都将你当作眼珠子一般的呵护珍贵!就算有了旁的姐妹,娘也是以你为重的!”

“这些日子,娘忽略了你,是娘不对。但你怎能这样惩罚阿娘——”

“珠儿,我的珠儿!!你这是要了娘的半条命阿——”

伤心欲绝的哭喊声,几乎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仆从们都低头嘤嘤的啜泣着,无人不为此事感到悲痛。

除了裴老夫人和李卿落一行人。

她们站在一旁看戏,表情几乎都是无动于衷。

是那么的冷血无情,格格不入。

李朝靖扭头,在人群中准确无误的盯上了李卿落。

李卿落抬头与他静静直视,并无闪躲。

她眸中的冷静和清醒,反倒让李朝靖心中暗吃了一惊。

李恪川捏着拳头,迈着颠乱的脚步也朝李卿落走去。

李卿落看着他过来,看着他扬起手,许是这一世有了祖母在跟前,他那一巴掌,终究没有如上一世那般甩下来。

李卿落却记得清清楚楚。

上一世,李恪川听闻李卿落的死讯后,急匆匆从外赶回来,一巴掌将李卿落扇在了地上。

这一世,他只能愤恨的盯着李卿落,张口吐出那句恶言:“死的,为何不是你——!?”

李卿落:“死的,为何要是我?”


不管此人是谁,也必须将他先给揪出来!

上一世,李卿落在死后,听见李卿珠亲口说,当初大火烧起来时,她就有些后悔了。

本想跑出去,却不料被烟雾呛晕倒在了围墙根下。

等她醒来,才发现整个李家都已经认定自己死了,她心中惭愧内疚,所以就钻洞出了府,本想消失在茫然的天地间,却又因身上的伤势,而恰巧被允王所救。

李卿落冷冷一笑。

这些话哄哄李家这些人就够了。

但凡长了脑子的,谁信?

如今有了祖母这个人证,以后李卿珠再想跳出来用这副说辞,就等着被打脸吧!

不过,这一世李卿落也不会再坐以待毙。

她一定要先一步揭开李卿珠假死的真相!

天色已晚,李卿落今日就住在了祖母的小院里。

与上一世被丢在偏僻湿冷的破屋里不同,这一世,她在回到将军府的这一夜,终于吃了一顿饱饭,也踏踏实实的盖上了柔软的被子,并舒服的睡了一觉。

第二日,李卿落在吵闹中醒来。

李卿珠的死,虽然李家人悲痛欲绝不愿接受,但也不得不面对事实,并且连夜发了丧。

虽然个个都痛彻心扉,但丧事仍赶紧办了起来。

所以,今日家里已经到处都挂了白,包括所有的仆从,都换上了素服,系上了白色腰带。

李卿落也得到了一套素服。

翠儿从外面进来,一脸为难的与李卿落说:“姑娘……是,是大公子,他来了。正在院子里等着,让您赶紧出去呢。

李卿落:“我知道了,你先去外面等我。”

翠儿去门外守着,李卿落这才起来。

她自然不会穿李家给的那套丧服。

李家给的,是一套纯白的麻衣孝服,她李卿珠有什么资格让自己给她披麻戴孝?

上一世,她就给李卿珠守了丧。

跪在灵前,整整七日,除了能喝一些水吊着命之外,粒米未沾。

而她的亲爹亲娘不仅没有觉得此事究竟有何不对,对她更是没有半点心疼。

如今他们一个个因为李卿珠的死,如同失了魂魄一般,李恪川更是大受打击,暴瘦到几乎脱相。

就算李卿珠是戏耍他们,后面突然又死而复生,他们对李卿珠也只有失而复得的狂喜,从未有半点责怪过。

呵,李卿落这一世是不会再期盼什么了。

可想继续以磋磨她,去平衡内心对失去李卿珠的痛苦,他们休想!

别说她李卿珠本就没死,就算真的死了,也绝无可能!

李卿落麻利的换上自己的衣服。

她的衣服都很质朴,衣料简单,颜色朴素,所以就算是穿着自己的衣服,在这丧期也是根本不会被挑出什么毛病的。

李卿落正准备出去,就听见翠儿在门外焦急地喊着:“大公子,我们姑娘还在梳洗,大公子——”

“啊!”

翠儿一声惨叫,李卿落立即将门打开。

李恪川的脚正高高抬起,若不是李卿落自己开了门,想必他已经将门给踹开了。

翠儿脸色惨白的滚在地上,看到李卿落出来,眼里盛着担忧。

李卿落对她点了点头:“我没事,你下去吧。”

翠儿爬起来,本想去喊人,却被李恪川的人给拦住。

“你若是想让这贱婢去给祖母通风报信,我劝你今日,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

“祖母今日,可不在府中!”

“刘草儿,今日不会有人,再替你撑腰了!”

李恪川眸中写着阴狠,抬脚一步步的朝着李卿落房中走来。

李卿落眉间紧蹙。

难怪他敢一早就来闹事,还在这静慈堂,原来是仗着祖母不在。

李卿落说不怕,也是不可能的。

男女间力量悬殊,李恪川又是习武之人,他一只手就能将她掐死。

而且因为自己,他在祖母跟前也吃了几次瘪了,想必他现在只怕比上一世,更加恨她!

此刻想要关门,必然是来不及了。

李卿落只能反向干脆向门外跑去。

但她才刚刚一只脚出门,就被李恪川一手死死掐住了脖子,然后用力的摔在了门板上。

“砰!”的一声巨响,李卿落的头重重磕在了门上,上一世那些痛苦被折磨的记忆,这一刻尽数涌回脑中。

她痛苦的皱紧了眉宇,嘴唇都在发颤,却硬是一声也未哀嚎。

李恪川低头,一边死死的掐着她的脖子,让她不能呼吸,一边眼中极尽厌恶的盯着她说道:“我让你穿的麻衣孝服,你为何不穿?”

“你对珠儿,究竟有什么不满?”

“她已经死了,你还想如何?”

“不过给她守个灵堂,跪着给她烧纸念经而已,不是你应该做的吗!!?”

“珠儿已经死了,你却还好好活着!你想替她在将军府享荣华富贵,康健安乐,掠夺我们对她的呵护珍惜,别做梦了!”

“这一生一世,你都不配!”

“你就该是刘草儿,你就不该回来!”

“是你害死了她。若不是你要回来,她怎么会那么害怕失去我们?是你——”

想到妹妹的惨死,李恪川眸底的杀意涌动,就像是要吞噬黑暗的凶猛野兽,而李卿落此刻不过是他嘴边的一只猎物。

就在他恶念上头,想要干脆将李卿落活活掐死时,他的动作却突然猛地一僵。

李恪川愣住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腰腹间,竟抵着一把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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