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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蝎心肠小说全文免费阅读李卿落庄魏

李卿落 著

女频言情连载

曲老夫人还扭头不满的看向裴老夫人。“听说她自回府后,就是老姐姐您教养的?”“我知道她从前缺失的多,回府后又有您的娇惯,所以处处与她兄长作对,甚至屡次将川儿挂伤!”“老姐姐,不是我说,这落儿心也太狠,太没有规矩了!”裴老夫人看向曲老夫人。曲氏的大伯是户部侍郎,曲氏父亲虽然只是个四品的文官,但整个曲家在这金陵城都是非常富有且气盛的。曲老夫人又向来霸道,从前来这将军府,俨然就是个正主儿的架势,盛气凌人多年早已寻常习惯。可她如今忘了。将军府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将军府,当年风震满金陵城的裴秀珍,她如今回来了!将军府,还轮不到旁人做主!此刻,听到曲老夫人说的这些话,裴老夫人想到她刚刚毕竟也在前院帮着处理了一些杂事,这才强忍着才没有伸手扇人。只是冷冷...

主角:李卿落庄魏   更新:2024-12-21 09:5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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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李卿落庄魏的女频言情小说《蛇蝎心肠小说全文免费阅读李卿落庄魏》,由网络作家“李卿落”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曲老夫人还扭头不满的看向裴老夫人。“听说她自回府后,就是老姐姐您教养的?”“我知道她从前缺失的多,回府后又有您的娇惯,所以处处与她兄长作对,甚至屡次将川儿挂伤!”“老姐姐,不是我说,这落儿心也太狠,太没有规矩了!”裴老夫人看向曲老夫人。曲氏的大伯是户部侍郎,曲氏父亲虽然只是个四品的文官,但整个曲家在这金陵城都是非常富有且气盛的。曲老夫人又向来霸道,从前来这将军府,俨然就是个正主儿的架势,盛气凌人多年早已寻常习惯。可她如今忘了。将军府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将军府,当年风震满金陵城的裴秀珍,她如今回来了!将军府,还轮不到旁人做主!此刻,听到曲老夫人说的这些话,裴老夫人想到她刚刚毕竟也在前院帮着处理了一些杂事,这才强忍着才没有伸手扇人。只是冷冷...

《蛇蝎心肠小说全文免费阅读李卿落庄魏》精彩片段


曲老夫人还扭头不满的看向裴老夫人。

“听说她自回府后,就是老姐姐您教养的?”

“我知道她从前缺失的多,回府后又有您的娇惯,所以处处与她兄长作对,甚至屡次将川儿挂伤!”

“老姐姐,不是我说,这落儿心也太狠,太没有规矩了!”

裴老夫人看向曲老夫人。

曲氏的大伯是户部侍郎,曲氏父亲虽然只是个四品的文官,但整个曲家在这金陵城都是非常富有且气盛的。

曲老夫人又向来霸道,从前来这将军府,俨然就是个正主儿的架势,盛气凌人多年早已寻常习惯。

可她如今忘了。

将军府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将军府,当年风震满金陵城的裴秀珍,她如今回来了!

将军府,还轮不到旁人做主!

此刻,听到曲老夫人说的这些话,裴老夫人想到她刚刚毕竟也在前院帮着处理了一些杂事,这才强忍着才没有伸手扇人。

只是冷冷道:“落儿自回家后,确实一直都是我在教养。你是怪我,没有将她教好规矩了?”

曲老夫人脸上这才闪过一抹尴尬。

“老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今日家中情形不同,她再如何也该出来看一眼不是?”

裴老夫人:“落儿身上起了红疹子,听说她院子里的婢女现在身子也有了异样。常嬷嬷,若是稍后你也有哪里不适,也不必害怕,定然只是被惹上罢了。”

一旁的常嬷嬷脸色煞白,只觉得自己已经开始浑身发痒了。

裴老夫人:“亲家妹妹,你若真想见她,她必定也会秉着孝心来见你。”

“你可想好了?”

曲老夫人脸上彻底僵住:“这、这这……”

身后的两个儿媳都连忙扯了扯曲老夫人。

“母亲。落儿既然身子不爽,还是不必勉强她出来了。不然只怕川儿的伤势还未弄明白,这整个将军府再传上什么红疹,该如何是好?”

曲老夫人回头便扇了大儿媳一掌。

“蠢货,我不知道!?要你多嘴!”

曲老夫人的手段,裴老夫人简直看不过眼。

“要耍威风,还请亲家回你曲家去耍。今日我将军府已经够乱了,我听不得嘈杂烦乱之声。”

张嬷嬷上前陪着笑脸客气请道:“曲老夫人您不要多想。我们老夫人现在心急如焚,不知道大公子还是个什么情形。我们李家,毕竟只有这一个嫡子,不像你们曲家,六七个儿子。”

“曲老夫人,您瞧天色也黑了。要不,老奴安排您先歇下?有什么消息,老奴定会去通知您的。”

曲老夫人被一个老嬷嬷指手画脚的,差点就忍不住骂人了。

“那、那毕竟也是我亲外孙!我,我哪儿也不去!”

就在这时,再次转醒过来的曲氏,也哭哭啼啼的赶来了澜沧院。

“我儿——我的川儿——川儿呐——你可别吓唬娘,你可千万别出事啊,川儿——”

“你是娘的命根子!川儿——”

裴老夫人:“别嚎了!”

曲氏瞬间噎住。

连曲老夫人都往旁边挪了挪。

裴老夫人站起来,目光锐利冰冷的看过整个院子所有人。

“还嫌不够烦吗?他没死,就叫你们都先给哭死了!”

“谁要再吵闹,都给我滚!”

裴老夫人可没有什么好脾气。

她骂人也从不挑人,更不挑日子。

曲氏再也不敢哭出声了,只能抽抽噎噎的浑身瘫软在一旁望着澜沧院的主屋,哽咽着不停流泪。

见女儿都如此了,曲老夫人还是留了下来,她一把搂住曲氏流泪小声痛念:“我的儿啊,你可千万别再出什么事了,不然就是挖了娘的心肝儿了!”

院子里慢慢寂静了下来。

李朝靖一直在屋中陪着,直到天明破晓,他才拖着极为疲惫的身子,半头白发,一脸死寂灰白模样地走了出来。

曲老夫人早就撑不住睡着了,这会儿还在打着小鼾。

裴老夫人在李朝靖开门出来的瞬间就睁开了眼。

曲氏则是瞬间弹起,扑上前抓住李朝靖急切问道:“怎么样?老爷,川儿他到底怎样啊?”

曲氏熬的双眼通红,这一刻,看着夫君的神情,其实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不……

李朝靖望着发妻,又看向裴老夫人。

他然后摇了摇头,一字一句悲痛极致:“洛神医……也无计可施……只是保住了川儿的命!川儿的左腿……没了!彻底,没了……”

曲氏:“什么?”

她惊愕的张着嘴,好似根本听不懂这几个字。

李朝靖突然仰天‘哈哈哈哈’的大笑了几声。

“我李家,就这样完了,就这样完了吗!!?哈哈哈哈哈……”

裴老夫人看着自己那蠢儿子这般颠狂摸样,此刻心里也极不是滋味。

她转身,身影微微颤了颤,在张嬷嬷的搀扶下,缓步离开。

曲老夫人被两个儿媳摇醒,在知道李恪川真的彻底断了一条腿后,她也流下了眼泪。

“完了完了,川儿以后的仕途路,是彻底完了!”

“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儿媳惊恐的想要捂住她的嘴,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此话被曲氏和李朝靖都听了个正着。

李朝靖死死的盯着她们三人。

曲氏则血红着眼睛,怒吼了一声:“走!你们走——!!”

“川儿,娘来看你——”

曲氏悲痛欲绝的扶着门框,向屋内奔去。

此刻城西,又一座允王私宅内。

经过半日的折腾,李卿珠终于再次安定了下来。

允王刚一踏进屋内,李卿珠即刻便起身扑了过去。

“王爷,您算可回来了!今儿白日里的那件事,都要吓死珠儿了,呜呜呜……”

允王搂着李卿珠,心疼的替她擦着眼泪。

“好了,这不一切都过去了吗?只是秦淮河那边的宅子,你不能再待下去,以免此事后续再牵扯到你,就是辛苦我的珠儿了。”

李卿珠拽着允王的衣角:“珠儿知道王爷苦心,珠儿不过是搬个地儿,不累。”

“王爷,您今晚进宫,万岁爷可有问你此事?”

允王:“禁卫军那几人是懂事的,主动便将事情去父皇跟前禀明了情况缘由。”

“再说此事本就是他李恪川强闯本王私宅之错,本王的侍卫和禁卫军几人也是为了护我性命,才会如此结果。”

“本王是皇子,他李恪川白日里的行径,已是犯下抄家灭族之祸,只断他一条腿,已是便宜他了!”

“还是父王仁慈,念着一些李家从前的功劳,不然珠儿……”

允王笑笑看着怀中美娇娘,轻点着她的鼻尖:“此事便是整个李家,都定然难逃一劫。”


不管此人是谁,也必须将他先给揪出来!

上一世,李卿落在死后,听见李卿珠亲口说,当初大火烧起来时,她就有些后悔了。

本想跑出去,却不料被烟雾呛晕倒在了围墙根下。

等她醒来,才发现整个李家都已经认定自己死了,她心中惭愧内疚,所以就钻洞出了府,本想消失在茫然的天地间,却又因身上的伤势,而恰巧被允王所救。

李卿落冷冷一笑。

这些话哄哄李家这些人就够了。

但凡长了脑子的,谁信?

如今有了祖母这个人证,以后李卿珠再想跳出来用这副说辞,就等着被打脸吧!

不过,这一世李卿落也不会再坐以待毙。

她一定要先一步揭开李卿珠假死的真相!

天色已晚,李卿落今日就住在了祖母的小院里。

与上一世被丢在偏僻湿冷的破屋里不同,这一世,她在回到将军府的这一夜,终于吃了一顿饱饭,也踏踏实实的盖上了柔软的被子,并舒服的睡了一觉。

第二日,李卿落在吵闹中醒来。

李卿珠的死,虽然李家人悲痛欲绝不愿接受,但也不得不面对事实,并且连夜发了丧。

虽然个个都痛彻心扉,但丧事仍赶紧办了起来。

所以,今日家里已经到处都挂了白,包括所有的仆从,都换上了素服,系上了白色腰带。

李卿落也得到了一套素服。

翠儿从外面进来,一脸为难的与李卿落说:“姑娘……是,是大公子,他来了。正在院子里等着,让您赶紧出去呢。

李卿落:“我知道了,你先去外面等我。”

翠儿去门外守着,李卿落这才起来。

她自然不会穿李家给的那套丧服。

李家给的,是一套纯白的麻衣孝服,她李卿珠有什么资格让自己给她披麻戴孝?

上一世,她就给李卿珠守了丧。

跪在灵前,整整七日,除了能喝一些水吊着命之外,粒米未沾。

而她的亲爹亲娘不仅没有觉得此事究竟有何不对,对她更是没有半点心疼。

如今他们一个个因为李卿珠的死,如同失了魂魄一般,李恪川更是大受打击,暴瘦到几乎脱相。

就算李卿珠是戏耍他们,后面突然又死而复生,他们对李卿珠也只有失而复得的狂喜,从未有半点责怪过。

呵,李卿落这一世是不会再期盼什么了。

可想继续以磋磨她,去平衡内心对失去李卿珠的痛苦,他们休想!

别说她李卿珠本就没死,就算真的死了,也绝无可能!

李卿落麻利的换上自己的衣服。

她的衣服都很质朴,衣料简单,颜色朴素,所以就算是穿着自己的衣服,在这丧期也是根本不会被挑出什么毛病的。

李卿落正准备出去,就听见翠儿在门外焦急地喊着:“大公子,我们姑娘还在梳洗,大公子——”

“啊!”

翠儿一声惨叫,李卿落立即将门打开。

李恪川的脚正高高抬起,若不是李卿落自己开了门,想必他已经将门给踹开了。

翠儿脸色惨白的滚在地上,看到李卿落出来,眼里盛着担忧。

李卿落对她点了点头:“我没事,你下去吧。”

翠儿爬起来,本想去喊人,却被李恪川的人给拦住。

“你若是想让这贱婢去给祖母通风报信,我劝你今日,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

“祖母今日,可不在府中!”

“刘草儿,今日不会有人,再替你撑腰了!”

李恪川眸中写着阴狠,抬脚一步步的朝着李卿落房中走来。

李卿落眉间紧蹙。

难怪他敢一早就来闹事,还在这静慈堂,原来是仗着祖母不在。

李卿落说不怕,也是不可能的。

男女间力量悬殊,李恪川又是习武之人,他一只手就能将她掐死。

而且因为自己,他在祖母跟前也吃了几次瘪了,想必他现在只怕比上一世,更加恨她!

此刻想要关门,必然是来不及了。

李卿落只能反向干脆向门外跑去。

但她才刚刚一只脚出门,就被李恪川一手死死掐住了脖子,然后用力的摔在了门板上。

“砰!”的一声巨响,李卿落的头重重磕在了门上,上一世那些痛苦被折磨的记忆,这一刻尽数涌回脑中。

她痛苦的皱紧了眉宇,嘴唇都在发颤,却硬是一声也未哀嚎。

李恪川低头,一边死死的掐着她的脖子,让她不能呼吸,一边眼中极尽厌恶的盯着她说道:“我让你穿的麻衣孝服,你为何不穿?”

“你对珠儿,究竟有什么不满?”

“她已经死了,你还想如何?”

“不过给她守个灵堂,跪着给她烧纸念经而已,不是你应该做的吗!!?”

“珠儿已经死了,你却还好好活着!你想替她在将军府享荣华富贵,康健安乐,掠夺我们对她的呵护珍惜,别做梦了!”

“这一生一世,你都不配!”

“你就该是刘草儿,你就不该回来!”

“是你害死了她。若不是你要回来,她怎么会那么害怕失去我们?是你——”

想到妹妹的惨死,李恪川眸底的杀意涌动,就像是要吞噬黑暗的凶猛野兽,而李卿落此刻不过是他嘴边的一只猎物。

就在他恶念上头,想要干脆将李卿落活活掐死时,他的动作却突然猛地一僵。

李恪川愣住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腰腹间,竟抵着一把剪刀。


李卿落知道祖母问的是什么。

所以并未避讳,开口直答:“不。落儿不后悔这么做。”

裴老夫人瞬间睁眼发怒:“糊涂!!那到底,也是你的亲哥哥啊!落儿,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李卿落抬头,眼神平静的面对祖母的怒火。

“祖母,可他从未将我当作过他的亲妹妹。是他先数次想要杀我,我不过是侥幸才几次逃脱。下一次,未必就如此幸运了。”

“祖母,落儿答应过您,会留他一条命活着,落儿也做到了。”

她是说,自己当初明明放手让她去报复李恪川,现在却来怪她了?

见她如此模样,裴老夫人心中阵阵悲哀。

她心中甚至不由冒出一个念头来:难不成,自己将她找回李家,是做错了?

李卿落看到祖母眼底的失望,她原本平静的心,泛起一丝痛楚。

李恪川的下场,确实是她一步步谋划来的。

她就是要他生不能死!

就是要他从云端跌落泥潭,就是要他受生的折磨,就是要他成为一个废人!

她心里,也是当真痛快极了。

这两世,还是第一次如此的痛快!

所以,李卿落是真的一点也不后悔此事,更不害怕后果。

她唯一犹豫的是,她不想让祖母觉得她可怕,更不想祖母对她失望,再不要她!

原本她只是想依靠裴老夫人作为靠山的,可如今不知不觉间,祖孙俩竟真的有了深切的感情。

在李卿落心里,裴老夫人俨然已经成为她最最重要的亲人。

所以,祖母如此生气失望,她又怎能不急?

李卿落跪着向前,靠近裴老夫人。

“祖母,落儿让您失望了。您打我吧!”

她抓起裴老夫人的手用力向自己扇来,裴老夫人顺势也给了她一耳光。

“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响彻整个房间。

裴老夫人本就是习武之人,刚刚那一巴掌也是真的想给她一个教训,所以当真用了些力道。

所以这一巴掌下去,李卿落脸上立即就浮现了五根清晰的手指印。

甚至,嘴角还缓缓流下了一抹血液……

看到她这副样子,裴老夫人顿时又心疼不已。

她一把将李卿落搂入怀里。

“落儿啊,落儿!你让祖母拿你如何是好?”

“祖母想让你成个好孩子,祖母也不反对你去争那些未曾得到,却应该得到的。但是,弑兄……你可算是弑兄啊!!”

“而且,这李家就你阿兄一个嫡子!!他不中用了,以后李家,我死了,你父母死了,你还能靠谁?”

李卿落抬头,眼泪滚滚落下。

“祖母,我知道李恪川也是您的孙子,所以您会为此痛心,这是落儿的错。可是祖母,难道我忍气吞声,不做反击报复,他李恪川就会善待我吗?”

“我的爹娘更是不会管我。”

“今日若是落儿躺在床上少了一条腿,这整个将军府,定然也只有祖母为我痛心难过了吧!”

裴老夫人闻言一怔。

她心疼,心疼她的落儿,小小年纪,竟然把现实看得如此清楚。

她原来一直什么都明白!

可她能说什么?

难道夸赞她做得好?

而且她一句都未曾狡辩,也从未想要瞒过她这个老东西。

是自己,是自己默许纵容了这件事的发生……

裴老夫人觉得累极了。

她挥了挥手:“你下去吧。这几日,就别来瞧我了,让我静一静。”

一瞬间,裴老夫人好像也老了一些了。

李卿落看的心里难受,却不知道该怎样安慰。

她只能起身,依依不舍的离开。

回到红枫馆,李卿落有些失落落魄的坐着,当然不是为了李恪川,而是怕祖母真的不再管她……

过了一会儿,邓嬷嬷来求见。

李卿落收拾了情绪,让她进来。

邓嬷嬷进来便一桩给李卿落跪下。

“姑娘,以后就让老奴,一直跟着您吧!”

邓嬷嬷突然表忠心,让李卿落很是意外。

“嬷嬷这是何意?如今,您不是一直都在帮我做事吗?”

邓嬷嬷低下头去:“姑娘也说了,老奴从前是帮姑娘做事。可是往后,老奴想要,给姑娘做事。”

李卿落:“你……为何?”

李卿落看着眼前的邓嬷嬷,不明白她怎么一夜之间,变化如此之大。

昨日事发后,她不是还很怕自己的手段吗?

“你知道的,我并无要从祖母手里要人的意思。”

“而且,如今祖母生了我的气,我自己也不知往后她到底是否还要理我,我……”

邓嬷嬷摇了摇头:“姑娘放心,老夫人只是一时被姑娘做事的手段给惊到,所以还在气头上罢了。”

“等过两日,姑娘自己伏低做小哄哄她,她哪还舍得不理您?”

“姑娘不知道,这三十年来,姑娘是唯一一个打开了老夫人封锁紧闭心房的人。姑娘在老夫人心里,重要着呢!”

李卿落听到这里,心并未松落一口气,反而密密麻麻的针扎般的疼。

祖母对她如此不同,她却屡次利用了祖母。

她不说话,邓嬷嬷却说了下去。

“姑娘,老夫人她到底心软,而且顾虑太多,所以行事上和您,可能稍有不同。”

“姑娘昨日那一招,确实也吓到老奴了,可是老奴回去却想了个明白,跟着这样的主子,不就才痛快吗?”

“老奴不想憋屈着,觉得姑娘这么做,是对的!有仇报仇,有恨便报恨。”

“虽然手段有些毒辣了,但不如此,又怎能对得起自己?这世上从无得饶人处且饶人,只有得饶人处,人更欺人。”

邓嬷嬷是打从心底认可了李卿落这个主子。

也是给自己一家子,还有雀儿以后,谋个真正的出路和前程。

反正她是认定了,跟着姑娘,绝对是有洪福前途,有肉吃的!

李卿落上前将邓嬷嬷搀扶起来。

“嬷嬷,以后我这院儿里,您就是主管事嬷嬷。我的事,一切就劳烦您操心了。”

邓嬷嬷得到李卿落的认可,顿时欢欢喜喜的退了下去。

她先把雀儿和翠儿都叫到跟前,然后将她们二人都给狠狠敲打了一番。

“我们红枫馆的规矩,就是两个字,嘴严!”

“记住,做任何事,都要过脑子。不要连累姑娘,不要拖累姑娘,更不要给姑娘徒增烦忧!”

“若有违反者,勿论是谁,我都严格院规处置!”

“……”

红枫馆的人,很少。

主子奴仆,加起来才总共四人。

外面守院子的,算是静慈堂那边调过来的,所以李卿落寻常不用管她们。

不过邓嬷嬷仍然开始严格规范,觉得从今日开始,红枫馆就要正儿八经的要有规矩了。

李卿落两世都没有正儿八经的当过主子,所以到底怎么管理院中事务,其实她一窍不通。

既然邓嬷嬷要立正紧规矩,她也就干脆全部交给邓嬷嬷去管,不再操心了。

这一天,整个将军府仍是静悄悄的。

澜沧院那边,仍在不停进进出出,不过却无一人敢发出声响。

红枫馆,也寻常的又过了一天。

白日里,李卿落脸上上了些药。

这会儿躺在床上,其实脸已经不怎么疼了。

但她辗转反侧,就是没有睡意。

刚刚坐起身准备下床喝口水,屋子里的烛火一个摇晃,突然就灭了。

李卿落习武近两个月,到底也有些长进,她立刻就意识到了危险,抽出床边挂着的剑对着黑暗。

这屋子里,进了人。


裴氏大受打击,狠狠打了李朝靖一巴掌。

那可是李家的嫡长子。

就是老将军回来,都迁怒了裴氏一场。

“他还不过是个孩子,你何苦迁怒于他?这些年,邓姨娘对他确实用尽了心血照应,靖儿还小,将她当作了亲娘也无可厚非。”

裴氏满脸惊愕的望着夫君,仿佛被迫吞了一口苍蝇般,即恶心又伤心。

两年前,她在战场上为了救他性命,所以腹部受了伤,如今便是再想要一个贴心的孩儿,也是再不能了。

所以,李家注定只有这一个嫡子!

但她的儿子与她不亲,夫君也嫌弃了她身上的那些疤痕,裴氏心灰意冷,再懒得看内宅的那些恶心,便干脆搬到了这青松观来清净修养了。

这一来,便是三十年。

李卿落听完张嬷嬷所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张嬷嬷让她有话不妨说,李卿落低头绞着手指叹道:“虽然我还未曾见过爹爹,但……但有一句话,我不得不说,这是李家,对不住祖母的……”

张嬷嬷眸光微亮,“哦?姑娘怎么说?”

李卿落红着耳朵,仿佛在挣脱一件多么大不敬的枷锁,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继续小声说下去。

“虽我不曾见过世面,但,我曾在乡下时也偶尔听人说起过,大户人家的一些规矩。”

“听来,这是李家当初放任邓姨娘与爹爹过于亲近,不分主仆关系,所以阿爹自幼才不知谁亲谁远。邓姨娘照顾他是有功,但却不能抹灭祖母作为亲娘最伟大的功劳。”

“而且祖母当初丢下阿爹也是为了李家,为了祖父,可以说没有祖母,就没有李家后来的一切。”

“所以,李家对祖母是不仁不义。而爹爹对祖母,则是不忠不孝……”

说完李卿落又一副害怕模样的捂着耳朵。

“这话便是落到了爹爹他们耳中,便是我被天打雷劈了,也是我说的,没有作假。”

张嬷嬷被她这副憨厚老实又胆小怕事的样子给彻底逗笑了。

“哈哈哈哈!好姑娘,好姑娘呀!你别怕,天上打雷,老奴我护着您!”

说完,张嬷嬷便笑眯眯的走了。

李卿落看着她走远,缓缓放下捂住耳朵的手来。

她心中冷冷呵道:原来,这李家从根儿上对至亲血缘的态度,就是歪的。

此刻,她对老夫人竟然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对拉拢老夫人的心,自然也就更加势在必得了。

张嬷嬷回到翠竹院后,跪着将刚刚自己与李卿落讲的前因后果,还有后来李卿落说的那些话,都又给裴老夫人讲了一遍。

裴老夫人虽然气恼她把自己的往事讲给了小辈听,但却更吃惊李卿落说的那些话。

“她当真的……如此说的?说李家对我不仁不义,说她爹对我不忠不孝?”

张嬷嬷忙不迭的点头:“是的老夫人,姑娘她说完把自个儿都险些给吓死了,也知道自己是说了大逆不道的话。”

裴老夫人脸上快速浮现一丝薄薄的怒意:“真是胆大包天!这种忤逆之话,也敢随意出口!”

张嬷嬷惶恐的低下头去:“老夫人您别气,我瞧姑娘她就是心思太过单纯,又未经过礼教正经教养,所以才会说出这些话来的。”

裴老夫人幽幽叹了口气。

“我气什么?她说的话,都是为着我。”

“我是气她,这些话但凡一个字传回将军府,她岂能还有活路?”

裴老夫人目光落在赵嬷嬷身上,眼神中含着敲打警告之意,让张嬷嬷浑身都禁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老夫人替姑娘考虑的长远,不像自己,只是趁一时之快,套了这些话来。

“老奴知道错了。老奴保证,今儿个这些话,老奴都会烂到肚子里,绝不外传半个字!”

裴老夫人这才点点头,不再与张嬷嬷这个伺候了自己几十年的近身人计较。

“没想到,她自幼流落在外,竟然还是李家,唯一一个没有被养歪了心的。”

张嬷嬷问:“老夫人可愿见姑娘一面了?”

裴老夫人却仍是摇头。

“别急,再瞧瞧吧。我要再看看,她到底是真的憨厚老实,还是与我不过装装样子罢了。”

李卿落是真的不急。

她每日除了练字,还去道观上的菜圃里,帮助道士一起锄地种菜。

她锄地种菜都是有模有样的,还能与道士一起商讨,蔬菜生了虫子或是收成不好,是哪里的问题。

她的一些见解,甚至还真帮助道士们解决了一些困惑。

得了道士信任后,李卿落还亲自去后厨做了几回菜。

她自幼就在灶头转,所以很有两把刷子。

做得好了,还亲自送到翠竹院外面,让张嬷嬷端去给裴老夫人尝一尝。

裴老夫人开始还不愿意吃,就赏给了张嬷嬷和莺儿她们。

后来听到张嬷嬷他们夸什么美味,便忍不住也吃几口后,结果也跟着亮了眸子。

“没想到,这丫头还有这等手艺。”

不过随即又想到,这是她自幼吃苦才练出来的,心中也不由有了几分心疼。

“听说她每日,在这道观里过得甚是悠然自在,乐在其中了?”

裴氏考虑着,是否明日就要招来李卿落让她拜见自己一面时,却听下人急匆匆来报:“老夫人不好了!将军府来了一行人,说要强行带姑娘下山进城去!”

“姑娘她誓死反抗,已经被五花大绑了起来!”


李卿落抬头望向将军府上空。

阵阵浓烟从后院升起,火光照亮了半个天。

李卿珠,你终究是忍不住,走了这步棋。

李恪川脸色大变,口中痛楚惨烈的大喊了一声:“珠儿——”

然后拔脚就疯了似的冲进了门去。

曲氏觉得眼前一黑,身后的婢女犹疑了一下才上前搀扶住了她,并频频看向李卿落。

李卿落站在原地,老老实实,眼观鼻鼻观心的杵着一动不动。

上一世,她倒是关切的立即搀扶住了曲氏。

可曲氏却是嫌恶的将她一把推开。

想必当时心中已经认定,李卿珠的自焚,与她李卿落的回来脱不了干系了。

这一世,李卿落自然不会再自讨没趣。

曲氏此刻心中又痛又急,只神色复杂的深深看了李卿落一眼,然后也急急忙忙的哭着喊着,进了府。

“珠儿,你可千万别吓阿娘阿——”

李朝靖脸色亦是铁青,李卿落看见他捏成了拳的手正在微微发颤。

他回头呵斥一众还呆着的奴仆们:“都还站着干什么!?赶紧去救火!若是珠儿她有个什么好歹,我拿你们是问!”

说完,他也顾不得裴老夫人还在,更是完全将刚回家的亲女儿李卿落抛掷脑后,急切的也赶紧进了府去。

李卿落回到裴老夫人身旁:“祖母。”

张嬷嬷在一旁嘀咕抱怨:“明知老夫人您和姑娘要今日回府,不出来相迎已是万分没有规矩的,却还在这档口闹自焚,莫不是故意做戏的吧?”

裴老夫人像是没有听见。

只是目光深幽的看向李卿落,心道:还真叫她给料准,竟发生了这等意外情况。

一切究竟是巧合,还是她的算计?

李卿落低眉顺眼的,对刚刚父兄还有母亲的态度,似乎也并无委屈之情。

裴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先侧头看向张嬷嬷,“让她们多留意点儿。”

张嬷嬷点点头:“奴婢晓得了。”

裴老夫人拉起李卿落:“走,咱们也瞧瞧去!”

如同上一世那般,整个将军府乱成一团。

所有人都在急着救火。

摔做一团,哭喊连天。

李卿落置身其中,终于又回到了这一刻……

只不过,上一世她孤身一人,茫然无措的站在角落,无人问津,事后还被所有人怨恨憎恶到了骨子里。

他们虽然没有立刻就指着她的鼻子骂,但是却在得知李卿落‘死讯’的那一刻,所有怨毒的目光,几乎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仿佛当场已被射的千疮百孔!

这一世,她挺直了脊梁,淡淡的看着那场大火。

李卿落即便是真的死了,这一切,也本就与她无关。

这一世,他们休想将她再踩进地狱里!

扶着祖母,李卿落静静的等着。

大火难以扑灭,烧了整整一个时辰,烧毁了李家十几间相连的房屋,才终于将最后一个火星子给打熄了。

曲氏几度哭的昏厥了过去。

李朝靖在原地不停的走来走去,已经发了好几趟火,甚至请来了城中的打火队。

李恪川更是亲身投入火场里,拉也拉不住的,一边凄苦的喊着‘珠儿’,一边流着泪的拼尽了全力,想要将他心爱的妹妹给救出来。

但是地上躺着的一具具焦黑的尸首,沉痛的给了所有人打击。

“这是大姑娘的手镯子!是大公子在上一次姑娘生辰时,亲手送的那副天青碧玉的翡翠镯!”

仆妇认出其中一具焦黑尸首上的首饰,顿时放声痛哭的扑到了地上。

李恪川愣愣的看着那副焦黑的尸首没了反应,整个人都傻了一般。

曲氏悲痛欲绝的再一次哭喊着:“珠儿——我的珠儿——为何,究竟为何会这样……”

几个嬷嬷一起才扶住了曲氏。

有人将李卿珠留下的那封绝笔书信递给了李朝靖。

“老爷,您瞧瞧吧,这是姑娘留下的遗书……”

李朝靖抖着手打开,看着李卿珠字字如泣的委屈和害怕,堂堂骠骑大将军也红了眼眶。

李恪川将书信夺了过来。

“阿爹阿娘,哥哥,请原谅珠儿的不孝和愚笨。珠儿自愧十六年来占了妹妹的人生,占了妹妹本该享受的荣华富贵,安乐康健,占了阿爹阿娘还有哥哥的宠爱。珠儿一直心生不安,自惭形愧。可是珠儿已经很幸福了,能拥有这么多的爱,是珠儿此生最大的幸事!只是珠儿真的很害怕,害怕妹妹回来,珠儿会失去这一切,那时珠儿定会万分痛苦,所以不如先让珠儿解脱……”

“以后有妹妹在阿爹阿娘面前承欢膝下,在哥哥面前欢乐,想必珠儿的离去,你们也不会那么伤心……”

李恪川读着读着,竟活生生的呕了一口鲜血。

“大公子!”

“川儿!”

又是一阵人仰马翻。

曲氏看着地上那具焦黑的尸体,锤着胸口,眼睛已经哭的红肿:“珠儿——你可是娘的心肝儿阿!虽不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但娘却一直都将你当作眼珠子一般的呵护珍贵!就算有了旁的姐妹,娘也是以你为重的!”

“这些日子,娘忽略了你,是娘不对。但你怎能这样惩罚阿娘——”

“珠儿,我的珠儿!!你这是要了娘的半条命阿——”

伤心欲绝的哭喊声,几乎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仆从们都低头嘤嘤的啜泣着,无人不为此事感到悲痛。

除了裴老夫人和李卿落一行人。

她们站在一旁看戏,表情几乎都是无动于衷。

是那么的冷血无情,格格不入。

李朝靖扭头,在人群中准确无误的盯上了李卿落。

李卿落抬头与他静静直视,并无闪躲。

她眸中的冷静和清醒,反倒让李朝靖心中暗吃了一惊。

李恪川捏着拳头,迈着颠乱的脚步也朝李卿落走去。

李卿落看着他过来,看着他扬起手,许是这一世有了祖母在跟前,他那一巴掌,终究没有如上一世那般甩下来。

李卿落却记得清清楚楚。

上一世,李恪川听闻李卿落的死讯后,急匆匆从外赶回来,一巴掌将李卿落扇在了地上。

这一世,他只能愤恨的盯着李卿落,张口吐出那句恶言:“死的,为何不是你——!?”

李卿落:“死的,为何要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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