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夫人开口说着。
再度看向杨百鹤。
“朝堂之上我不在,夫君还需多多长心,莫要让人哄骗了去。”
杨百鹤见此,不由笑了。
抬手搂上杨夫人的腰肢。
“为夫知道。”
尚书府。
自三日前自皇宫回来,方成心下便十分不安。
自打自宫中回来后,萧文清便在不曾理会过他。
仿佛三天前什么都没发生般。
可萧文清越是如此,他就越是心慌。
屯粮乃是砍头大罪!
萧文清却就这么将他晾在了这里。
猜不透萧文清作何打算,方成一颗心也在半空悬着。
他也暗中送了信件前往方家村,可那边却迟迟没有回信。
眼见太阳将落下,放下有些不安地自书房内来回踱步。
陈旬那本册子到底是从哪来的?
若是没有那本册子,萧文清怕也不会想查探方家村,他的情况也不会如此被动!
然方成却不知。
那本册子乃是萧文清本人杜撰而成。
正当方成心中不安之时,门外忽地传来通报声。
“老爷,仓郡主事徐大人拜访。”
闻言,方成眉头一蹙。
“徐清?他来做什么?”
李兼手下掌管粮食主力有二。
一个是他,另一个便是徐清。
不过徐清同李兼关系更为紧密,且多是在外经营,不上朝堂。
难道徐清是为南槐派粮一事前来?
心下思索,方成不由有些烦躁。
又踱步几番,终是开口。
“让他在前厅等着,我稍后就来。”
徐清正值知命之年,体态略显臃肿。
虽名为清,却一双眼睛小而狭长,穿着一身红色华服,左手盘着两颗核桃,看上去便是一脸奸诈相。
方成进入前厅,不等说些什么,便被徐清淡淡瞥了一眼。
“果真是贵人事多,尚书大人让小人好等。”
徐清嗓音略显尖锐,一句话几乎拐了十八个弯。
方成眉头皱了皱,抬脚走向主位,淡淡开口。
“最近朝堂上事情是不少。”
“在下不如徐大人,还能不能得个清闲。”
方成自主位坐下,看向徐清。
“不知徐大人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徐清眸子一眯,冷哼一声,旋即开口。
“今年南槐大旱赈灾粮食早已预备,圣上却迟迟不发赈灾圣旨,你于朝堂之中,可得知原因为何?”
方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闻言,垂眸开口。
“这等事,你当去问左相大人。”
以往赈灾之事皆是由陈旬等人主张,逼着萧文清发下。
今年赈灾令迟迟未下,他又如何得知?
抛去赈灾令一事不提,他现在尚且担心着人头落地,哪有心思管其他琐事?
徐清盘核桃的动作一顿,冷声一哼。
“左相大人日日劳烦政务,为大计思量。哪有时间管这等小事?”
事实上,他已然找过李兼。
但其却闭门不见,让他吃了闭门羹。
无奈,只得前来寻方成,想探探风声。
“屯粮非小事。”
“近些时日朝堂乱得很。”
“与其想在我这里探得消息,阁下倒不如好好想想,若是今年无法自赈灾中谋得好处,阁下当如何于左相大人面前自处。”
“来人!送客!”
徐清闻声,眸子一瞪。
“方成!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如此蛮横,你信不信我去找左相大人告你!”
“徐大人,请吧。”
……
皇宫,议政厅。
八位大臣正于其中窃窃私语。
李兼,陈旬两人身侧各守三人。
“陈大人,陛下召我等前来到底是何事啊?”
“唤我等也就算了,叫他们……”
吏部尚书目光自李兼等人身上扫过,眉头紧紧皱起。
陈旬闻言,将声音压低,淡淡开口。
“平衡之术的门面罢了,无需挂怀。”
近些时日他同萧文清走得极近,倒也清楚了萧文清的为人。
萧文清的变化,着实让他惊叹。
若是萧文清能醒悟的早一些,大乾国力必然不会是如今这番景象。
不多时,随着太监一声高呼,萧文清进了议政厅。
萧文清坐在主位上,扫了八人一眼,声音沉沉传出。
“今日叫诸位爱卿前来,是为南槐一事。”
声音落下,李兼当即上前一步。
“陛下,南槐大旱已有数日,臣以为,当尽快发下赈灾令,运输粮食前往才是。”
萧文清点了点头。
“赈灾令暂且不提。”
萧文清话音落下,八人心中不禁浮现一抹疑惑。
萧文清将众人神色收归眼里,再度开口。
“诸位皆是我朝人杰,今日朕将诸位唤来,是想听听,诸位对兴修水利一事的看法。”
“陛下,兴修水利万万不可!”
萧文清声音刚一落下,一道声音便响了起来。
萧文清闻声看去,便见一人自李兼身后走出。
大司农,安阳。
“陛下,如今大乾国库空虚。”
“此时南槐正需救济,在兴修水利,怕会加重百姓负担,惹得民不聊生啊。”
萧文清闻言,淡淡看着安阳。
“哦?那爱卿来说说。”
“大乾近年并无战事,且百姓赋税可谓泰半之赋,国库为何空虚?”
“这……”
安阳一愣,倒没想到萧文清会如此问。
仅是一瞬,安阳便恢复了正常。
“回陛下。”
“朝廷近些年虽无战事,但于修路筑堤等事上投入资金却不少。”
“另,二月份灾情四起,饥疫并举,仅于此上朝廷便投入了几百亿银两。”
“市井店铺发展愈发不顺,派发银两,至今不曾填补回来……”
修路筑堤,多半是陈旬一派提的建议。
“那朕再问你,饥疫之灾,境况如何?”
安阳再度一怔。
忍不住抬头看了萧文清一眼。
见他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连忙低头。
“回陛下,饥荒死亡……九百三十一万。瘟疫,死两千万……”
“嗯。怎么死的?”
这下,安阳却没有立即回应。
过了好半晌,安阳才有些发虚的开口。
“饥荒是饿死的,瘟疫......烧......烧死的......”
“所以,你们拿着朕的银两赈灾,生生将灾民饿死,将瘟民烧死。”
“仅是这些,便耗空了朕三百五十亿两?”
安阳没有开口,垂着的面上却划过了一抹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