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李景隆朱元璋的现代都市小说《大明第一公李景隆朱元璋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岁月神偷”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转眼,四月末旬时节,人间满是芳菲。这大概是江南一年之中最美好的时节,放眼望去皇城内外,百花盛放姹紫嫣红。但又不见丝毫的燥热,阳光温暖和煦。一辆单马的马车,缓缓停在皇城玄武门外围。“皇城重地,闲杂人闪开!”神武门外几名外班皇城军,见马车停住之后,一个穿着粗布衣裳,但面容俊朗的年轻人从车上下来,赶紧按着腰刀,上前大声呵斥。这些外班的皇城军负责皇城外围的护卫,身份跟只能由贵族子弟担任的内廷侍卫,不可同日而语。车上下来的年轻人自是李景隆,他微微一笑,不卑不亢笑道,“几位,在下李景隆....”不等他说完,一名膀大腰圆的皇城军百户已经走到他面前,横眉立眼的,“你爱他妈的什么隆什么隆,你聋子老子都不管你,皇城脚下岂是你寻常百姓能来的?等会...”...
《大明第一公李景隆朱元璋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转眼,四月末旬时节,人间满是芳菲。
这大概是江南一年之中最美好的时节,放眼望去皇城内外,百花盛放姹紫嫣红。但又不见丝毫的燥热,阳光温暖和煦。
一辆单马的马车,缓缓停在皇城玄武门外围。
“皇城重地,闲杂人闪开!”
神武门外几名外班皇城军,见马车停住之后,一个穿着粗布衣裳,但面容俊朗的年轻人从车上下来,赶紧按着腰刀,上前大声呵斥。
这些外班的皇城军负责皇城外围的护卫,身份跟只能由贵族子弟担任的内廷侍卫,不可同日而语。
车上下来的年轻人自是李景隆,他微微一笑,不卑不亢笑道,“几位,在下李景隆....”
不等他说完,一名膀大腰圆的皇城军百户已经走到他面前,横眉立眼的,“你爱他妈的什么隆什么隆,你聋子老子都不管你,皇城脚下岂是你寻常百姓能来的?等会...”
说着,那兵丁突然瞪大眼,上下仔细打量了李景隆两圈,“你说你是什么隆?”
“呵!”
李景隆微微一笑,长身玉立,背着手,“在下李景隆!哦,就是曹国公李景隆!”说着,顿了顿,“奉旨,进宫!”
“你...你是曹国公?”
那百户好似见鬼了一般,满眼不可置信。
下一秒就见那年轻人身后,赶车的车夫狞笑着举起一块腰牌。
上面赫然写着两行大字,世袭罔替曹国公李!
啪!
那百户抬手就给了自己一个耳光,然后点头哈腰道,“哟,下官见过公爷!公爷您大人大量别跟小的一般见识,小的眼拙没认出您来?小的给您请罪,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无妨无妨!”
李景隆洒脱一笑,“劳烦你去快去通禀,太子爷还在等着本公,莫让殿下等急了!”
说着,他微微摆手。
赶车的车夫,就是曹国公府的亲兵统领李老歪上前,手腕一抖,哗啦一声,一小袋碎银子就塞在那百户的手中。
“这...”百户愣住了!
“拿着,我们公爷赏哥几个的酒钱!”李老歪斜眼道。
那百户接了钱袋子,更是点头哈腰,“下官怎敢...”
“无妨!”
李景隆又摆手笑道, “日后本公少不得每日从玄武门进进出去的,说不得以后还有用得着你们的地方!别嫌少,拿着,等下了值,哥几个喝酒去!”
“啧,您看!这不老好意思的!”
那百户满脸堆笑,“下官这么不长眼,还拿您的赏....”
说着,他猛的朝后摆手,“哎,哥几个赶紧过来见过曹国公!”
说着又弯腰笑道,“公爷,外边热,您那边值班房歇会,下官给您倒一杯茉莉花...”
“有劳了!”李景隆依旧笑呵呵的。
忽然,玄武门内,几名穿着飞鱼服的侍卫,趾高气昂的走出来。
为首一人大声喊道,“那边是不是二丫头?”
“二丫头?”
不等李景隆搭话,那外围皇城军的百户纳闷道,“喊谁呢?这哪有丫!”
“嗯嗯!”
李景隆咳嗽一声,而后脸上笑容更盛,对着来人喊道,“毛头大哥,是我,我在这呢!”
那群侍卫为首的,正是郑国公常茂。
“哈哈哈!我这等你小半天了!”
常茂咧着大嘴,大笑上前,一拳砸在李景隆肩膀上,瞪眼道,“你小子进宫怎么穿着粗布衣裳?”
李景隆笑笑,“哥,您怎么还亲自等我干嘛?”
“太子爷交代的!”
常茂随口一句,眼睛不经意的看见那百户手中的钱袋子,顿时眉毛胡子都立了起来。
“这些狗东西没认出你来?老子刚才怎么说的,见着曹国公赶紧来报?你们眼睛是喘气用的?”
常茂眼睛一立,几个玄武门外的皇城军顿时浑身寒毛都立起来了。
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茂太爷,说踹谁就踹谁的茂太爷呀!
“哥,哥...”
李景隆知道常茂脾气不好,赶紧开口道,“不知者不罪!”
“你...”
常茂指了下那百户,“过来!”
“公爷!”
那百户战战兢兢的上前,满是畏惧,“卑职...”
咣!
常茂抬腿就是一脚, 那百户噗通一声趴在地上。
“记着,不打勤不打懒,就他妈打你不长眼!”
常茂继续怒道,“记住喽,这是曹国公,是我亲弟弟...”
说着,拽着李景隆的手,“走,咱们见太子爷去!”
~~
进了玄武门,才算是进了皇城的外廷。
大明朝的规矩,文武百官上朝走东华门,侍卫进出走玄武门。
“宫里规矩多...”
常茂比李景隆大了十岁,今年正好二十六,但心性却好似没那么稳重。
带着李景隆朝宫里走,但嘴上不闲着。
“可不比咱们自己家,也不比外边,说话做事,都得长点心眼!”
常茂开口道,“尤其是那些遭娘瘟的文官,他娘的整日眼睛就盯着咱们这些公侯。被他们抓着错处,他们是真弹劾呀!”
“不过你放心,太子爷仁厚。一般弹劾咱们的折子,到他这就给扣下了,也从不责怪咱们!”
“我估摸着太子爷那意思,你先补个羽林卫指挥使的虚职,然后就在他身边当差。”
“你年纪小,别看你现在是世袭罔替的国公,可你鸡毛资历战功都没有,就一个空桶子公爵。你可千万别把公爵的帽子多当回事,你这公爵是你老子用命换来的,人家高看你老子,未必高看你呀!”
“不过你也别灰心丧气,我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
“没资历咱们就熬呗,等再过几年你二十郎当岁了,跟着哪个老国公出去练两年兵,要是再赶上北征杀鞑子,这资历功劳不就有了吗?”
常茂是边走边絮叨,嘴里掺杂不清。
但李景隆听着却是心中妥帖,常茂这人完全就是一副热心肠,甘愿为了朋友两肋插刀。
这样的人,现代社会哪有呀?
就这么一路走一路说,两人很快到了太子朱标所在的玉华堂。
玉华堂位于乾清宫东侧,弘德殿内,乃是太子朱标平日用来办公读书的地方。
弘德殿乃是洪武皇帝亲自命名,此名足见他对太子的期望之深。
而玉华堂则是太子自己所取,也展示着他的雅致和气量。
“老朴....”
刚进殿到了玉华堂门口,常茂就对门口的太监大喊道,“老包,曹国公来了...”
说着,转头对李景隆挤眉弄眼,“这厮是太子爷身边的总管太监,也是个老高丽!叫包敬!”
李景隆是朱元璋的肺腑之亲不假,可人家常茂在某些方面比他这个肺腑之亲更亲。
首先人家是常遇春的儿子,是太子朱标的小舅子。而且自幼长在宫中,等于是朱元璋和马皇后看着长大的。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人家有取笑太监的资格,他李景隆不是没有,但决不能表现的这么明显。
“奴婢见过曹国公...”包敬身材微胖,未语先笑人畜无害。
李景隆侧身,不受包敬的鞠躬行礼,“不敢!劳烦公公亲自相迎,曹某心中有愧!”
包敬面上笑容更胜,“那曹国公您跟着奴婢来吧!太子爷等着您呢!”
“公公请稍等!”
李景隆忙转头看向常茂,拱手道,“哥,前些日子弟弟我一直在守孝,出不了门!父亲的丧事,您和其他诸位哥哥们,没少帮忙。今儿既然进了宫,等下值的时候,弟弟我做东,好好请您和其他哥哥们乐呵乐呵!”
“哎,就等着你小子这顿饭呢!”
常茂大笑,“那我回去知会其他人了,等着你!”
说罢,常茂转身大步离去。
“公公!”
李景隆又对包敬道,“您辛苦,请带路!”
“哎呦,奴婢可不敢当您这个请字!”包敬忙半躬身。
“曹某也当不得的您一口一个奴婢的,您可是太子爷身边的体面人!”李景隆也边走边笑道,“外边人谁不知道,您是太子爷身边最得用的人,伺候太子爷都十好几年了!在东宫之中,最有脸面!”
“呵呵呵呵!”
包敬笑得合不拢嘴,“杂家早就听人说过,曹国公您是人中龙凤,今日一看呀,果然名不虚传!”
“你过谦了!”
李景隆看看左右,忽然手指在袖子中一勾,然后一块大拇指长的,晶莹剔透的翡翠无事牌就塞在了包敬的手中。
李景隆拿着汤匙的手一顿。
他自然明白毕氏这话的含义,李文忠之所以壮年重病,其实多多少少也是因为心中悲愤所至。
李文忠是洪武皇帝的亲外甥骨肉至亲不假,但他从小接受正统的儒家教导,为人方正,在很多事上多次触怒洪武皇帝。
尤其是洪武十三年的胡惟庸谋逆案,因为此案洪武帝大肆屠杀开国功臣,满朝文武公侯将相无一人敢开口劝诫。只有他李文忠多次上书,上书朱元璋不要杀功臣,不要滥杀无辜。
以前一些小事,朱元璋不跟自己的外甥计较,但这件事上朱元璋忍无可忍。
怒斥李文忠,咱诛杀叛逆与你何干?
李文忠直言,你把这些开国功臣都杀光了,将来谁来为国效力,保卫朱家天下?
朱元璋大怒,你小子敢跟你舅舅这么说话,信不信我连你也杀了?
李文忠梗着脖子,你杀!
朱元璋一怒之下,直接让锦衣卫把李文忠关入大牢。
其实朱元璋的恼怒是有道理的,在他看来我是你舅舅,你是我外甥,你得跟我一条心呀!我要杀人,你得帮着我杀呀,你怎么还拦着我呢?
而且要知道,在胡惟庸案爆发的前一年,朱元璋已经让李文忠掌管五军都督府了,等于把大明帝国的军权都交给了自己的这个外甥。
为啥让外甥掌兵权?就是因为放心!就是因为这是朱元璋在杀功臣的时候,给自己准备的后手!
可谁能想到,他最信任的外甥,居然跳出来反对他,跟他对着干!
当时马皇后尚且在世,朱元璋处理了李文忠之后回到宫中,见马皇后独自垂泪。
马皇后对朱元璋说,听说你要杀保儿?乱世之中,你家几十口 都死了,如今所有的亲戚晚辈之中,就只有保儿这一个男丁你也要杀?
闻听此言,老朱也是潸然泪下。
最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罚李文忠削去官职,让他闭门思过!
但李文忠似乎没能理解舅舅和舅母的一片苦心,闷闷不乐心中满是愁绪。后第二年又赶上他视若亲母的马皇后病故,在双重打击之下也一病不起,最终英年早逝撒手人寰。
~
“哎,你爹就是性子执拗!”
此时,毕氏又幽幽叹道,“人呀,太执拗了不是啥好事!”说着,再次看向李景隆,“儿呀,你今日倒是让娘刮目相看了!”
说到此处,苦笑一声,“好似变了一个人似的!”
李景隆低头,慢条斯理的吃着碗中的疙瘩汤,“哪变了?”
“你以前呀....有些轻佻!”
毕氏又道,“太子爷也说了,你今儿比以前稳重了许多!”
“皇上说了,人不经事不成人!”
李景隆放下手中的汤匙,“父亲走了,如今这家里,儿子是年岁最大的男丁,不稳重点,这个家怎么撑得起来?”
毕氏欣慰的点头,“是呀,这个家你得撑起来!”
说着,顿了顿,“这个家得交给你!”
说到此处,她轻轻拍手。
紧接着曹国公府的大管家,捧着一摞账本,躬身从外进来。把账本放在桌上之后,又悄声退下。
“母亲,这是?”李景隆疑惑道。
“咱们曹国公的家当!”
毕氏指着最上面的账本,“上面是咱家还有多少结余,中间是今日京城各家勋贵送来的奠仪账册!”
李景隆翻开账本,刚看了两行顿时微怔。
“府中银库,有银子一万七千两...”
“铜钱,两千三百贯..”
“各色金银器皿六十套..”
“布库,有棉布两千匹,绸缎五百....”
“京城外有庄田两千亩...”
“前门大街有铺面七处..”
“盱眙老家,有祭田五百亩,山林三百亩....”
李景隆忍不住开口道,“咱家....就这点家底?”
这些东西放在普通人家,确实是天文数字。可放在三代都被追封为王爵,世袭罔替的曹国公家,显然有些太...不够看了?
“咱家还能有多少家底?你爹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毕氏摇头苦笑,“他那人...本就视钱财如粪土,又不像旁人那般,能拉下面皮来做些伤天害理的事儿!这些年靠的就是那些死俸禄!”
闻言,李景隆心中感慨万千。
作为大明帝国开国六公之一,他不像其他出身草莽的淮西勋贵那样,打到哪抢到哪儿!眼里只有黄的金子,白的银子!恨不得给自己家里抢几座金山!
其麾下的军队可谓是秋毫无犯,所有的战利品也都赏给麾下的有功将士,他绝不私贪私占。
“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呀!”
李景隆想起一句台词来,心中苦笑,继续翻动账本。
“嘶...”
第一行就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魏国公徐家,郑国公常家,宋国公冯家,卫国公邓家,信国公汤家送来的奠仪是每家都是两千两。
江夏侯周家,永昌侯蓝家,安南侯俞家,武定侯郭家等等侯爵之家都是奠仪一千两。
可韩国公李家一出手,就是整整白银六千两,外加绸缎三百匹!
“韩国公李善长?”
李景隆纳闷道,“他家怎么送这么重的礼?”
在他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李文忠和李善长的关系,好像没好到这个份上!
“我一个妇道人家哪知道?”
毕氏在旁叹气道,“这些奠仪,我都让人收起来了,是不能动的!往后这些人家,谁家有个红白喜事儿吾的,咱们都得给还回去走人情的!”
“是,您说的对!”
李景隆又翻开最下面的账本,“这最下面的是什么账?”
“是这些年跟着你的爹南征北战,战死的部将名册!”
毕氏郑重的开口道,“你爹说,这些人是跟着他战死的,咱家 的军功,也是人家帮着出力的!所以不能对人家家里留下的孤儿寡母不管不顾!这些年来,他们的家人都是咱家在照应着!”
李景隆翻着账本,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一个又一个的人名,粗略一看不下百十多人。
“百户张荣...”
“总旗周孝先..”
“马队千户陈六..”
邓氏又看向李景隆,正色道,“做人呀,不能忘恩负义。更不能言而无信。不管咱家的日子咋样,但这些人一定要帮衬到底。”
“哎,朝廷那点抚恤,给的那点田地,无非就是勉强饿不死罢了!够干什么的?婚丧嫁娶,哪样够呀?”
“哎,等到那些孤儿都长大成人了,咱家也就不用管了!”
李景隆合上账本,“您说的对,应该的!”
“往后,这个家就是你的了!”
毕氏似乎是说累了,站起身,开口道,“儿呀,记着!你爹刚强了一辈子,咱李家,万不能旁人家看轻了!”
说到此处,毕氏停步转身,直视李景隆,“既然你是李家的儿子,那这就是你的责任!你责无旁贷!”
是的,当你享受某种身份,或是某种特权的时候,那么你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
李景隆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当时的那副画面。
元末乱世,人命如草芥。
明太祖一家十几口,全都病饿而死。
朱家共有四子两女,可却仅存朱文正和李文忠两个血脉后裔。
朱标轻轻揉了下眼睛,叹了半声,轻笑,“呵!母后还跟孤说过,孤降生的时候她把孤抱在怀里,表哥跪在床边,探着头小心翼翼的看。”
“母后跟表哥说,保儿呀,这就是你的弟弟。你是哥哥,他是弟弟,以后你得护着你弟弟。”
说着,朱标又顿了顿,长叹一声,“呵!母后说,当时表哥伸手把孤抱进怀里。发誓说....娘,从现在起,儿子这条命就为弟弟活了....”
“哎....”
朱标仰头,又是长叹,而后是笑。
“那时,母后其实也没多少时间来哄孤,父皇在外征战,军中的眷属母后都要照顾操心。”
“所以孤从小就在你父亲的肩膀上长大,晚上他抱着孤睡觉,白天扛着孤去念书....”
“呵呵!”
说到此处,朱标忽然笑出声来,“有件事,你应该不知道!”
李景隆忙俯身道,“父亲在世时,对往日的事说的甚少!”
“嗯,他是那样的人,不喜欢谈这些!”
朱标又是笑笑,然后殿门口摆手,“都远点儿....”
殿外肃立的宫人太监,还有侍卫等马上无声的躬身退下。
“这事谁都不知道,孤被父皇立为世子的第二天...”
朱标上前两步,对李景隆低声道,“二弟和三弟穿着孤的龙袍,戴着孤的金冠,说他们也是世子,让侍卫们给他们磕头。”
“当时父皇听了哈哈一笑,没当回事!”
朱标顿了顿,又道,“可是表哥听了,却很是生气。板着脸把二弟三地拽到一个小屋里,结结实实的给揍了一顿。”
“老二脸,都让你爹给打肿了!”
“这....”
李景隆稍微迟疑片刻,赶紧道,“臣猜想,在父亲心中,君臣名份已定,即便秦王晋王是您的亲兄弟,但绝不可有僭越之举!”
“嗯!”
朱标点头,“你爹那人,就是这么眼里不揉沙子!”
说着,又在软榻上坐下,笑道,“这事呀,可让父皇老大不高兴的!父皇吃饭的时候,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质问你爹...”
“谁让你打他们的?他们才多大,你都多大了?再说谁让你往脸上打的?”
“呵呵,你可知你父亲当时说了什么?”
李景隆上前,先摸了下桌子上的茶壶,然后给朱标倒了一碗温茶,笑道,“以父亲的性子,肯定硬邦邦的顶撞了老爷子!”
“哈哈哈!”
朱标大笑,“何止是顶撞呀!当时你爹跟父皇说,打脸还是轻的,下次老二老三哥俩再敢不分大小的胡闹,拼着被老爷子责罚,也要直接打折他们的腿...哈哈哈!”
“当时父皇脸都青了....”
朱标欢畅的大笑,“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你爹又说,舅舅您现在是吴王,表弟是世子...”
“咱们一家人既是君臣,又是父子。但君臣在前,父子在后。”
“小孩胡闹现在不把他打怕了,将来他们大了,就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说着,朱标忽然又是叹气,低头道,“往事历历在目,可表哥就这么去了。跟咱们阴阳两隔,你没了父亲,父皇没了外甥,孤....也没了好兄长好哥哥!”
闻言,李景隆哪里还能站得住,噗通一声跪下。
“太子爷,父亲病危之时,嘴里一个劲儿的念叨着不能在老爷子身边尽孝,不能在您身边尽忠了...”
“还多次对臣说,臣一定不能辜负了老爷子和太子爷对李家的大恩....”
忽然,朱标开口,正色打断李景隆。
“孤跟你说的是亲情,不是什么大恩!”
说着,又道,“你不要总跟孤表忠心,你是谁?”
“臣?”
李景隆有些发懵,“臣,李景隆!小名二丫头!”
“哈哈哈!你这小名还是母后给取的,说你爹一把年纪了有个儿子不容易,怕你将来养不活,特意取了个丑名字!”
说着,朱标收敛笑容,又正色道,“你虽姓李,可你的身体里流着跟孤一样的血,你是孤的亲人,是朱家的自家人....”
“自家人还说什么忠不忠的?自家人要是不忠,天下还有谁忠?”
“外人整天跟孤表忠心,图的是高官厚禄荣福富贵。你是孤的自家人,整天表忠心,这不是外道了吗?这不是疏远了吗?”
“太子爷!”
李景隆忙抬头道,“臣...臣愚钝..”
说着,尴尬的笑笑,“您也知道臣年岁小,自小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长大,本就没什么见识。”
“而且父亲刚去,蒙皇上和太子隆恩,臣弱冠之间继承了世袭罔替的爵位。”
“臣又半点本事没有,心中实在忐忑紧张,生怕您生气,觉得臣难当大任...”
朱标看着李景隆那张情真意切的脸,直接笑出声,“呵!你呀,有这份谨小慎微的心,就已经很难得了!”
说着,点点桌子,示意李景站起身。
又抬胳膊,指了下桌子边上的凳子,让李景隆坐下。
“没人生下来就一身本事,孤这个太子也是一边学一边做!”
“年轻人不怕没本事,就怕没办事还以为自己有本事,自高自大,眼高手低,纸上谈兵,焦躁浮夸...”
说着,朱标把点心盘子推到李景隆面前,又道,“你刚才说你父亲鲜少跟你说他和孤小时候的事,你可知为什么?”
李景隆想了想,皱眉道,“臣琢磨着,父亲之所以不说那些。大概是怕...怕臣听了之后,老爷子和您又是念旧情的!”
“怕臣仗着咱们自家人这点情分,胡作非为,恃宠而骄傲,目中无人,不思进取。”
“哈!”
朱标大笑,身子微微后仰,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李景隆半晌。
“大侄子呀....孤早还没看出来,你小子心思竟然这么通透?啊?”
闻言,李景隆赶紧起身侍立。
“臣以前年少无知,始终在父亲的庇护之下混日子,文不成武不就,整天什么也不想,就知道瞎胡闹....”
“父亲突然这么一走,臣...就觉得天塌了!父亲走的那天,臣母亲又跟臣说,往后这偌大的一个家,就靠臣来支撑了!”
“所以许多事,臣必须要三思而后行.....”
“坐坐坐坐!”
不等李景隆说完,朱标又对着凳子点点。
“自家人,没外人的时候你不用这么拘束!”
说着,微微叹气,揣手道,“孤还是那句话,你呀有这份心,将来就错不了!”
“你是孤的侄儿,你爹跟孤不是亲兄弟,胜过亲兄弟一般!”
“他现在走了,孤对他的亲亲之意,自然就转到了你的身上,所谓爱屋及乌即是如此!”
“通过那日在你父亲灵前,给几名御医求情,还有今日和孤的对答,足见你不是个纨绔子弟。”
“而且,还是个可造之材....”
李景隆又忙道,“太子爷夸奖,臣实不敢当...”
“你看!”
朱标不悦道,“你这孩子....谦逊是好事!谦逊过头了就是虚伪!”
说着,翘起腿继续道,“你是孤的肺腑至亲,你父亲没了,孤就有看顾你的责任!”
“你要明白,爵位你家已经到顶了,孤再给也给不了什么!”
“官职,你如今年少,寸功未建,而且国家名器,不可随意而授!”
“孤现在把你带在身边,让你在东宫当勋卫,是真心的想把你教好!”
“孤倒也不求你将来能超越你的父亲,孤只愿意你,能勤勤恳恳做事,踏踏实实做人。戒骄戒躁,让李家跟我大明,跟朱家....长长久久,永为至亲!”
“臣...”
听到这些话,李景隆哪里还能坐得住,忙不迭的再次起身叩拜。
他知道朱标会维护自己,可哪里想到对方的用心良苦能如此之深。
别说有君臣大义的分别,别说只是表叔,即便是亲父子,亲表叔,话也就说到这儿了。
“太子....”
“表叔...”
突然,一句表叔脱口而出。
李景隆哽咽道,“以后,您就是臣的天了!”
“啊?”
朱标先是一愣,而后大笑,“哈?哈哈哈!你这小子。哈哈哈,快起来!”
说着,他起身扶气李景隆,拍着他的肩膀,又道,“这才像是自家人说的话!”
随即又看着李景隆,“孤今日跟你说这么多,是因为有两点。”
“第一,凡事都要从小做起,一步一个脚印方能成大器。”
“第二,你要耐得住心性,不能因为你身份高贵,就得位居人上!”
朱标又拍拍李景隆的肩膀,笑道,“孤很欣慰,这两点你都懂!从明日开始,你就在孤的东宫当差,平日给孤站岗看门。”
“孤出宫的时候,你就陪在孤的左右。”
“多学多看,多长见识多历练!”
“平日好好读书,好好习武,等过两年你大些,再对你另有差遣!”
“咱们是一家人,孤自会给你一份锦绣前程!”
“太爷爷您放心!”
李景隆也看着朱标的眼睛,“臣,一定不辜负您的厚望!”
“不,不是辜负孤,也不是辜负你的父亲,更不是辜负父皇!!”
朱标点点李景隆的心口,“而是你不能辜负你自己的大好人生!”
~~
君臣两人说话,不知不觉差不多说了一个多时辰。
直到有太监来报,永昌侯蓝玉求见,李景隆才告退出来。
“朱标对我的话,既有爱意也有告诫,还有期望!!”
李景隆一边朝外走,一边心中暗道,“哎,李景隆呀李景隆,你真是天命开局!”
正想着,忽迎面撞上一个人影。
“唉,原来是你呀!我还以为谁在里面呢,竟然能跟太子爷说这么久的话!”
话音落下,李景隆抬头。
却是一身蟒袍的蓝玉,正站在他的面前。
而且蓝玉的脸上,似乎还带着浓浓的怒气。
“晚辈见过侯爷....”
按理说李景隆的爵位比蓝玉高,但他还是率先行礼。
蓝玉微微颔首,“来东宫当差?”
李景隆笑道,“蒙太子爷厚爱,明日起来东宫当值。”
蓝玉又问,“侍卫统领?”
“呃...”李景隆低头,“就是普通勋卫....”
“啧!”
蓝玉皱眉道,“这怎么行?你这身份当勋卫?”说着,仰着下巴道,“当勋卫有什么出息?都他妈绣花枕头!”
“一会我跟太子爷说去,你来我军中,先做个副将!没军功怕什么,我带你几年,什么军功没有?”
“再过几年执掌羽林卫,五军都督府当个都督,还不是手到擒来?”
李景隆低头苦笑,就在文华殿暖阁的门口,蓝玉怎么就敢这么大包大揽的说话?
不过,心中倒也有些感动。
因为人家也是真心实意的为你好!
而且把这种好,直接毫不掩饰的展露出来!
“蓝侯!”
李景隆岔开话题,“晚辈看着您脸色不好?”
“唉,别他妈提了。”
蓝玉说着,摇摇头,大步朝前走,“说了你也不懂。我先去见太子爷,回头有事,你去我家中找我!”
“您慢走!”
李景隆微微侧身,让蓝玉迈步进殿。
他刚走几步,就听暖阁之中,传来蓝玉愤愤不平的声音,“太子爷,您看看,韩国公又卡臣的脖子,臣要的军需军饷,他竟然只给了七成?”
“臣就纳闷了,咱们大明朝没人了吗?”
“怎么兵部的堂官儿,尽是他韩国公 的门生?臣等这些出生入死的武将,为了给弟兄们要点军饷,还要看他们脸色?”
紧接着,隐隐传来朱标的呵斥,“你胡沁什么?瞎咧咧什么?”
“臣错了....”
李景隆赶紧快步离开,把殿中的声音抛之脑后。
“蓝玉的性子太直了!”
“说话也有些口无遮拦,标准的武人做派!”
“他这样容易得罪人。太子朱标在,自然能保全他!”
“历史上太子朱标不在了,没人保护他周全了,就有了洪武末年的蓝玉案.....”
“当然,也有人说。其实蓝玉案,背后的幕后推手是朱允炆。他自知难以收服大明朝这些开国的交兵悍将,所以才撺掇着朱元璋,把这些功臣良将,屠戮一空!”
李景隆边走,心中暗道,“后世人都说,若朱标不英年早逝,承继大统之后定然是一代明君仁君,大明帝国定然也是另一番盛世局面....”
忽然,他心中一怔。
站在原地,默默的问自己,“我既然来了这个世界,就不能光想着自己,我能不能也为他们做点什么?”
“刚才朱标还在隐隐教导自己,做人不能没有担当.....”
“上一世的我,蝇营狗苟的活着,是因为我自己本就微不足道!”
“而这一世,从来到这世界的那一刻起我就拥有了一切。而且身边还有这么多,一心为我好,为我筹划的人...”
“而且这一世,我有实现梦想的途径和权利,又有改变世界的能力....”
就这么心里乱哄哄的想着,眼看就要走到了宫门外。
脚步刚迈出玄武门,就听门外陡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这小子出来了!”
“曹国公,我等久候多时了!”
“二丫头,今儿你请客,哪儿吃呀?”
李景隆抬头,骤然一愣。就见眼前,数十个武将,还有身穿蟒袍的开国勋们,都正聚在玄武门外等着他。
他心中暗道一句,“坏了!”
~~
玄武门乃是皇城禁地,此刻门外聚集了数十位大明开国勋贵还有军中武将,再加上他们的亲兵,近乎数百人。
这些人连人带马,几乎把整个玄武门都给堵住。
而且这些人中,许多人还身着铠甲,带着兵器,持弓挎刀。
开国勋贵之中,以永城侯薛显为首,然后是南雄侯赵庸,六安侯王志,景川侯曹震等,怀远侯曹兴等。
除了他们,还有军中少壮派的将领。
金吾卫镇抚单发,骁骑卫镇抚中军都督府佥事马云,旗手卫指挥使张德等人。
这些人,都是李文忠一手提拔起来的军中宿将。
当然,更少不了李景隆往日的二代好兄弟们。
郑国公常茂,宣宁侯曹泰,东平侯韩勋,申国公邓镇等等。
“这些人胆子真大?”
李景隆心中惊道,“这可是皇宫外头,就在洪武爷眼皮子底下呀!”
上位者最容不得什么?
最容不得最忌讳的就是手下的人私下串联,形成小山头,还都交情匪浅铁板一块!
“可能是因为现在是洪武十七年,老爷子还没有大杀功臣,这些跟着老爷子打天下的武夫还不知道收敛....”
就当李景隆暗自心惊的时候,常茂已大步过来。
“你小子发什么愣呢?赶紧着,选地方吧?”
常茂上来就是一拳,“大伙都等你了好半天了!”
“不是.....”
李景隆低声问道,“怎么这么多人?”
常茂眼睛眨眨,“不是你说要请客吗?”
“我也没说请这么多人呀?”李景隆压低声音。
“这人还多?”
常茂撇嘴,“这是看你还在孝期,我没给你大张旗鼓的张罗,不然的话一百桌都坐不下!”
说着,又拍拍李景隆的肩膀,“你小子忘啦?这可是咱们淮西武人的老规矩,谁升了官儿得请大家伙吃饭喝酒呀!”
忽然,李景隆再次抬头,打量着眼前这些他脑海中熟悉的名字。
这些人有个共同点,都是李文忠一系的。
老一辈的侯爵都跟随李文忠北征过,新生代都是李文忠提拔的。
“嘿嘿,想明白了吧?都是自己人!”
常茂又笑道,“外人我一个都没告诉,哈哈!”
“但这么大张旗鼓的,要是御史和锦衣卫看见?”
不等李景隆说完,常茂再次开口,皱眉道,“怕个鸡毛?”说着,对着皇城内努嘴道,“有太子爷给咱们撑腰,谁吃饱了撑的说咱们闲话?”
说着,看向李景隆,不满道,“我说你小子怎么现在突然变得这么磨叽呢?”
“哎!”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大喝,“你俩在哪嘀咕啥呢?哪吃呀?老子肚皮都饿扁了!”
顺着声音望去,马背上一个看着就不像好人,活似强盗一般的老头正对着李景隆这边呲牙。
正是永城侯薛显!
李景隆脑中瞬间浮现出李文忠曾对这些老军侯们的评价,老匹夫!老杀才!老人渣!
话音落下,灵堂内外顿时寂静无声。
无论是一直没出声的信国公汤和,江夏侯周德兴等,还是垂着手站在廊下的蓝玉常茂,心中都是惊涛骇浪。
世袭罔替的公爵还不够,老李家又要出一位王爵?
这些人又不约而同的看向跪着的李景隆,同时心中暗道,“以皇爷那亲亲之故的性子,以后对这孩子只怕会更好!”
“父皇所言极是,应该的!”
朱标在旁道,“表哥性子沉厚,文武双全,每战必胜,又从不居功!为我大明披肝沥胆,王爵之位名至实归!”
说着,他沉思片刻,“姑父(李文忠之父)的王爵是陇西郡王,按照如此...表哥的王爵冠以地名,该在凤翔。凤翔又名岐阳,儿臣以为表哥当追封岐阳王!”
“而且岐阳寓意聪慧美好,正和表哥的性子!”
“岐阳王!”
朱元璋沉思片刻,“好,岐阳王!”说着,他又摇头道,“不够,还不够!”
“儿臣以为以表哥之功,当配享太庙,肖像也供奉于大明功臣庙中!”朱标又道,“享受万世香火!”
“嗯!对,说的对!”
朱元璋再抬头,又看向李文忠的棺椁,“还有...继续拟旨,把你表哥赐葬钟山,就挨着咱的孝陵。我们爷俩,以后也能作伴!还有,下葬的规格,就按亲王的办!咱辍朝三日,以示尊荣!”
话音一落,周围文武百官又顿时暗暗心惊。
大明开国至今,功臣追封王爵不是绝无仅有的。但功臣的后事,以亲王的规格办理,却是独此一例呀!
“儿臣遵旨!”
朱标又道,“父皇,那表哥的谥号?”
“武...”朱元璋沉思片刻,“武靖吧!”
靖乃安定平定之意,这个靖字涵盖了李文忠一生,对内对外的赫赫军功!
随即朱元璋大手揉着太阳穴,“标儿,咱现在脑子乱,你来拟诏,说给咱听听!”
朱标深思,而后开口,“自古帝王创业,必有亲戚子弟委心效顺,以助兴隆之运,故生有爵禄之荣,没有褒赠之宠,斯古今之彝兴也。咨尔开国辅运推诚宣力武臣、特进荣禄大夫、右柱国、大都督府左都督、曹国公、同知军国事李文忠,乃朕姊氏所生,当朕起兵之初,尔年尚幼,能励志立功,佐朕开拓疆宇,所向克捷,威振遐方,民怀其惠。及天下宁谧,四夷来庭,厥功居多而小心勤慎,始终如一,其于甥舅之亲、君臣之义,能兼之矣,正期共享太平,夫何婴疾长逝,朕甚悼焉。生封公,死封王,已著令典,今特追封为岐阳王,谥武靖,以慰尔于冥冥。呜呼!尔能笃亲亲之义,成开国之勋名,播华夷,福及后裔,可谓死而不亡者矣。”
说着,询问道,“您看行吗?”
“行!出口成章,没白读书!”
朱元璋虚弱的说道,“就这么写!”
咚咚咚,又是三声重重的叩首。
李景隆大声道,“臣,代父亲叩谢皇上隆恩!”
“傻孩子!”
朱元璋苦涩的笑着,再次摸着李景隆的头顶,“人都死了,这些隆恩有啥用?咱给的再多,你爹也活不过来呀!”
“老爷子!”
李景隆抬头,郑重道,“自臣祖父始,李氏一门于乱世中残喘苟活朝不保夕。臣祖父昔年曾教导过臣,若没有您,就没有李家的今日!”
“若没有您的教导,父亲也不会成为大明良将。如今更是您,让臣之父,追封王爵,青史留名与卫霍并肩!”
咚咚!
再次叩首,李景隆大声道,“李氏一族何其幸焉?皇上天恩,臣满门上下无以为报,唯有谨记父祖教诲,承继父辈之志,以赤子之心回报陛下!”
咚咚!
“傻孩子!”
朱元璋轻轻拉起李景隆,动容道,“咱们是骨肉至亲,说这些干啥?”
说着,他又顿了顿,“标儿,再拟旨!”
“父皇您说!”
“李景隆,保儿之嫡长子!”
朱元璋指着李景隆道,“承袭保儿之爵,世袭罔替曹国公!”
李景隆忙推辞道,惊道,“臣尚且年幼...”
“等丧期一过。”
朱元璋摆手打断李景隆,“去东宫,到太子身边当差去!”说着,看向朱标,“保儿走的早,往后二丫头你要多费心!”
朱标点头,“应该的!”
说着,目光看向李景隆,又道,“二丫头今日看来,倒是比以前稳重了许多!”
“哎!不经事不成人!”
朱元璋感叹一声,撑着椅子的扶手起身,似乎想再去看一眼李文忠的棺椁,但终究是硬生生的忍住。
“咱回去了!二丫头....”
“臣在!”李景隆从地上爬起来,快步上前搀扶着朱元璋。
“记着,家里有难事儿,直接进宫跟咱说!”
朱元璋的脚步比来时慢了许多,原本高大的身形也显得有些无力。
“记着,你是长子,你爹不在了,长兄如父,你得把家担起来!”
李景隆低声哽咽,“是老爷子,您说的对!”
“哎!”
朱元璋走到门口,再次长叹。
“臣等恭送皇上,恭送太子殿下!”
灵堂外站着的文武群臣,又是齐刷刷跪倒一片。
朱元璋微微摆手,“都起开.....”
忽然,扶着朱元璋的李景隆就觉得老爷子脚步猛的一顿。
他缓缓抬头,就见朱元璋已眯起眼睛,冷冰冰的盯着跪着的几个人。
为首的是奉旨带着御医,负责给曹国公李文忠诊治的淮安侯华中。其余几几人,都是太医院的御医。
“前儿还跟咱说保儿见好!”
朱元璋推开李景隆的手,口中轻语,缓缓走到华中和几名御医面前,“怎么保儿突然就没了呢?”
华中和几名御医不敢抬头,几乎把头埋进了地中。
“臣...”华中颤声道,“前日是太医跟臣说曹国公见好,所以臣还禀告陛下...”
“嗯?”
朱元璋目光微转,几名御医的身子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回..回陛下!”
太医院院正颤声道,“前日公爷确实是病情好转了,可谁知昨日骤然恶化,且恶化之快毫无征兆,臣等束手无策...”
“哈!”
朱元璋一声冷笑,“好一个束手无策?救人你们救不了,人怎么没的你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说着,戏谑的笑笑,“那咱,还要你们何用?”
骤然,周围又是一片沉寂。
灵台内外,所有的公侯大臣,全都屏声静气,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似乎生怕被牵连一般。
“皇....”
太医惊恐的叩首声中,朱标微微叹气,上前搀扶住朱元璋,“父皇,咱们先回宫吧!咱们爷俩在这,耽误宾客吊唁...”
“你少替他们打马虎眼!”
朱元璋冷声开口,朱标忙低头,后退半步。
“朴国昌!”
“奴婢在!”朱元璋身后,一直默不作声佝偻着腰的老太监上前。
朱元璋先是回望一眼灵堂,而后再次冷笑,指着几名御医,“他们几个狗东西,害了咱保儿性命,拉下去!”
“遵旨!”
朴国昌依旧佝偻着腰,无声的对院外摆手。
“皇上...皇上饶命...”
华中面如土色,磕头如捣蒜。
那几名御医或是魂飞魄散,说不出话来,或是连连叩首拼命求饶。
“皇上饶命呀!”
有御医对着朱标大喊,“太子爷.....太子爷,您救救臣等....”
就在御医呐喊之时,一队锦衣卫小跑着冲了进来,不由分说拽着这几名御医就往外拖。
灵堂内外一片噤声,无论是公侯还是将相,无一人敢抬头,无一人敢开口。
这一幕让李景隆暗暗心惊,心中暗道,“史书记载,洪武皇帝因为外甥李文忠英年早逝,迁怒于负责诊治的御医,所有给李文忠看病的御医全被被处死,而且就连负责人,功臣二代淮安侯华中,也被削爵流放....”
“洪武爷这脾气也太暴躁了,想杀人就杀人.....”
心中正想着,李景隆突然觉察到有两道目光看了过来。
下意识的抬头,心中又是一惊。
原来却是太子朱标,正不住的暗中对他打着眼色。
“他...什么意思?”李景隆心中迷惑。
忽然,就见太子朱标的眼神陡然变得严厉甚至带着几分苛责的意味。
“莫非?”
李景隆似乎有些懂了,心中暗道,“他是让我开口帮那些御医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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