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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娇有毒,九皇子宠妻上瘾江清月慕容怀小说结局

长风绕青枝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这些你从小也看在眼里,你心里都清楚的,不是吗?”慕容怀唇边勾着一丝苦笑,目光柔和地望着眼前的小姑娘,抬手轻轻揉松了她因入宫需梳得紧绷的发髻。“阿月,你只管放手去做,我永远在你身后。”江清月低下头,眼泪啪嗒一声落在骨节分明的手背上。冰凉修长的指骨抹不完她涌出泪,引得慕容怀沉声低笑。“这么大的姑娘了,怎么还这么喜欢哭鼻子?”“还不都是容怀哥哥惯出来的......”——用过晚饭,江清月倚在院里的藤椅上吹风乘凉。云苓云心在石桌上摆弄着小药箱,拆下来大堆木制零件摆在一旁。“小姐,药箱确实被瞧过,外头的夹层有拆开的痕迹,但暗格没被发现,暗格里的药也没被动过。”云苓抽出小暗格仔细检查着问道:“太后娘娘怀疑您了?”“多半没有。”江清月有一搭没一搭...

主角:江清月慕容怀   更新:2025-01-23 16: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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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江清月慕容怀的其他类型小说《娇娇有毒,九皇子宠妻上瘾江清月慕容怀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长风绕青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些你从小也看在眼里,你心里都清楚的,不是吗?”慕容怀唇边勾着一丝苦笑,目光柔和地望着眼前的小姑娘,抬手轻轻揉松了她因入宫需梳得紧绷的发髻。“阿月,你只管放手去做,我永远在你身后。”江清月低下头,眼泪啪嗒一声落在骨节分明的手背上。冰凉修长的指骨抹不完她涌出泪,引得慕容怀沉声低笑。“这么大的姑娘了,怎么还这么喜欢哭鼻子?”“还不都是容怀哥哥惯出来的......”——用过晚饭,江清月倚在院里的藤椅上吹风乘凉。云苓云心在石桌上摆弄着小药箱,拆下来大堆木制零件摆在一旁。“小姐,药箱确实被瞧过,外头的夹层有拆开的痕迹,但暗格没被发现,暗格里的药也没被动过。”云苓抽出小暗格仔细检查着问道:“太后娘娘怀疑您了?”“多半没有。”江清月有一搭没一搭...

《娇娇有毒,九皇子宠妻上瘾江清月慕容怀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这些你从小也看在眼里,你心里都清楚的,不是吗?”
慕容怀唇边勾着一丝苦笑,目光柔和地望着眼前的小姑娘,抬手轻轻揉松了她因入宫需梳得紧绷的发髻。
“阿月,你只管放手去做,我永远在你身后。”
江清月低下头,眼泪啪嗒一声落在骨节分明的手背上。
冰凉修长的指骨抹不完她涌出泪,引得慕容怀沉声低笑。
“这么大的姑娘了,怎么还这么喜欢哭鼻子?”
“还不都是容怀哥哥惯出来的......”
——
用过晚饭,江清月倚在院里的藤椅上吹风乘凉。
云苓云心在石桌上摆弄着小药箱,拆下来大堆木制零件摆在一旁。
“小姐,药箱确实被瞧过,外头的夹层有拆开的痕迹,但暗格没被发现,暗格里的药也没被动过。”
云苓抽出小暗格仔细检查着问道:“太后娘娘怀疑您了?”
“多半没有。”
江清月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扇子,目光不知散在何处。
“但估计,快了。”
云苓云心对视一眼,悄悄把拆解成碎块的药箱收下去。
云心将冰镇玉露汁放在江清月手边,拿过她手中的扇子轻摇起来。
“小姐,您上回给太后娘娘配的药茶,估摸着该喝完了。”
江清月似是想起什么,轻笑一声:“太后那药茶喝了这么久,也该换换方子了。”
“那您是要现在写方子吗?奴婢和云苓去给您备笔墨。”
“不急,换什么药我需得再想想。”
江清月摆摆手,尝了口冰镇玉露汁面露惊喜:“这回的玉露真好喝,比上回的尝着新鲜多了。”
云心笑道:“这回玉露用的荔枝是宫里的,皇上赏给汪大人一小盒,汪大人全都送到府上来了。”
“容怀哥哥就又全送我这来了?”
云心点点头:“殿下说了,当前苦夏快要立秋,往后的吃食更多了,日后凡是进了府的好吃的,都先紧着往小姐您这送。”
炎炎盛夏一碗冰凉的玉露镇暑,江清月吃得格外惬意。
——
夏荷宴如约而至。
午时过后,四品以上的官员可携妻儿入宫,在太液池四周游玩赏荷。
将临傍晚时入宫宴大殿,后宫嫔妃等出席后开宴。
太液池中近来盛开的夏荷多为晚荷,此乃京中乃至天下也少见的美景,是以宫中一时热闹非凡。
官员多在湖岸一边相互交谈,各家夫人贵女则离得稍远一些,在岸边结伴走动。
湖上有好几个水亭,既可庇荫乘凉,又可于湖上赏景。
慕容怀避人耳目,寻了一个最角落最不起眼的水亭,悠闲自得地下棋品茗。
江清月习惯了跟他待在一处,拎着兜鱼食,食粒往太液池里不要命地洒,十几条肥硕的锦鲤在杨柳垂阴的湖面游动,个个张着大嘴拼了命地抢食吃。
“江姑娘,鱼可不是这样喂的。”
江清月正盯着锦鲤们看得起劲,忽然听闻身后传来不太熟悉的声音,忍了忍口水,把视线从肥硕的锦鲤们身上移开。
回头一看惊了一惊。
不知何时起,这太液池最角落里的水亭竟一时间挤满了人。
江清月拍拍手上鱼食的残渣,转过身福了福礼。
“清月见过四皇子,六皇子,七皇子,八皇子,十皇子殿下。”
她跟着慕容怀躲到这么个偏远的地方,就是想求一会儿僻静。
结果没想到这堆皇子也不知抽什么风,一股脑全都跑这小水亭来挤着了。
加之官宦中的各家贵女也难得进宫一次,这一大群皇子出现,连带着把那些莺莺燕燕也都吸引过来。
“江姑娘,鱼饿不着但撑的死,你这般喂,怕是明日这群鱼就要归西了。”
说话的是七皇子,贤妃娘娘所出,年纪比慕容怀大半岁。
江清月想说归西了正好进她肚子。
哪条清蒸哪条红烧,哪条醋溜哪条炖汤,她刚刚都安排好了。
“小九,见了四哥怎么也不知道行礼啊?”
这一群皇子本就来者不善,四皇子更是突然发难,一巴掌拍在慕容怀面前的棋盘上。
好好一局棋被毁的七零八落,上好的玉石棋子噼里啪啦落下石桌。
玉石坠地声还未绝,六皇子的嘲笑便紧随其后。
“怕是腿废的站都站不起来了吧?这可不行,就算你腿折了,这礼不可废啊!”
八皇子和十皇子一并扬声大笑,江清月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
“四殿下,这副棋可是太后娘娘赏给我的,您这般扫到地上,看样子还摔碎了几颗......”
说着,江清月垂眸抿唇。
眼睫上浮现几分湿漉漉的潮气,一脸委屈地看着满地的玉石棋子。
一直毫无波澜的慕容怀抬眸打量了她一眼。
见她眸中藏着狡黠并无真的委屈,这才放下心,把石桌上的棋子一颗颗收回来。
刚刚还笑得放肆的几位皇子神情骤然一僵,笑声戛然而止。
慕容怀他们欺负得,小时候对他打骂羞辱那是常有的事。
但江清月他们可暂不敢妄动。
这姑娘精的很,还深受皇祖母喜爱,他们的母妃都叫他们卯足了力气,务必把她纳入府中。
“不过是几个棋子,改日晟哥哥给你寻一副更好的!”
四皇子大手一挥,桌上棋子又落了几颗。
慕容怀收回棋子的动作一顿,便也歇了收棋子的心思。
“可这是太后娘娘赏给我的,若是叫太后娘娘知道我没保存好,多半要恼我了。”
江清月依旧低着头,甚至弯腰打算亲自去拣。
八皇子见她这副作态,朝亭外的小太监大喝道:“你们这几个奴才是瞎了!还不快把棋子都捡起来!”
七皇子始终旁观,此时却忽然走到江清月的身边,蹲下身与她一起捡。
“小心,这颗摔碎了很锋利,会划伤手的。”
七皇子温柔地推开江清月的手,甚至将身子往她那边凑近了几分。
江清月正埋着脑袋暗骂四皇子有病,忽然眼前一转,再回神时自己已经被慕容怀攥着胳膊,强行从地上拽到了他面前。
“手伤到了?”
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宽厚的手掌捧着江清月的小手,翻来翻去检查了好几遍。
“没有伤到,容怀哥哥你别担心。”
江清月摇摇头,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朝慕容怀调皮地眨了眨眼。

大鄢三十四年,大暑,苦夏。
九皇子府后宅,玉清院。
“小姐,太后娘娘又遣人来请您进宫了。”
云苓轻步行过游廊,寻到廊下纳凉的江清月,伏在她耳边轻声言语道:“太后娘娘这一个月都唤您七回了,那几位公主都没叫的这么勤过。”
云心在一旁扇着扇子笑道:“太后娘娘当真是惦记您,奴婢瞧着,都快把您当亲孙女了。”
江清月倚在藤椅上眼睫微阖,冰肌玉骨柳眉婉垂,浅眠中神色恬静,耳畔的青丝随风微拂。
一袭素净凉爽的广袖天丝裙束住盈盈一握的腰身,裙面雾山色打底,裙摆坠着墨绿,其上挑染几支翠荷宛然如生。
此下时节,日上两竿就已经热得人生乏。
江清月睁眸,瞧着快要被晒冒烟的青石板地,良久,不情愿地叹了口气。
“又要进宫,这一天天净折腾我。”
江清月懒懒散散地起身回屋,云苓云心连忙拾掇起来。
换好宫装准备出门时,江清月随口问了一句。
“容怀哥哥呢?”
云苓云心摇摇头表示不知,倒是窝在树上的云生冷不丁答道:“殿下一早也进宫了。”
江清月让他从树上下来,皱眉问道:“大热天你非窝树上吗?”
云生抬头四处看了看,答:“属下怕树上藏刺客。”
云苓云心扑哧一笑,江清月无奈地摇摇头。
“找个凉快地方呆着去,平白中了暑气容怀哥哥定要罚你。”
云生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囫囵点点头闪身没了踪影。
宫里来的掌事姑姑候在前堂,见江清月出来,放下手中的凉茶连忙起身迎上来。
“老奴见过江姑娘。”
“姑姑免礼,咱们走吧。”
江清月不欲多寒暄,抬步就往府外候着的马车走去。
云心往前递上小巧的药箱,却被掌事姑姑往回推了推。
“太后娘娘说了,回回请您进宫都要查一遍药箱实在麻烦,上回您的药箱叫太医院的太医瞅了两眼,现下宫里已经给您做了个一模一样的备着了。”
江清月脚步一顿,蓦然回身,唇角带笑眼中却藏着几分审视朝掌事姑姑探去。
“我的药箱被哪个太医瞧过了?我怎的都不知道呢?”
掌事姑姑客客气气地躬身:“太后娘娘说您这药箱实在精巧,就叫太医院的众太医都瞧过了,还让尚宝局的能工巧匠也瞅了两眼,众位大人都对这做工赞不绝口呢。”
江清月眼眸微眯,暗中朝云苓云心使了个眼色。
神色闪过几分烦躁,江清月转身上了马车,却又在掌事姑姑上来后,又浮出无害的笑意。
“姑姑别见怪,我也只是忧心药箱里头防虫的涂层被人碰了,那可是带着细微毒性的驱虫散,虽不会害人性命,但贸然触碰的话手上也起疹子的。”
掌事姑姑笑着点点头:“老奴晓得了。”
江清月抿了抿唇,从马车的暗格里摸出一碟干果,边吃边打量着窗外出神。
当年事发后,她藏进了九皇子府。
宋少傅看她伶俐将她收为养女,带在身边与九皇子慕容怀一同教导。
起先外界并不知道有她这么个人,后来众皇子到府里来羞辱慕容怀时无意碰见了她,众人这才知道,九皇子府上还金屋藏娇了个可人儿。
谣言四起,有说她是慕容怀的童养媳,还有说她是养做通房侍妾的。
更有甚,还谣传她是九皇子的母妃,梅妃娘娘与宫外不知何人的孩子。
当时皇上在御书房问了宋少傅一句,吓得宋少傅转头将她带进宫,领到了太后跟前。
太后常年被头疾纷扰,江清月凭着一套按摩的手法成功讨得太后欢心,加之她自学医术越发精湛,渐渐的太后有个头痛脑热就将她唤进宫去。
后来连带着后宫嫔妃因太医皆男子而不方便,或本着讨好太后的心思,也有受她诊治的时候。
她被拢到了太后羽翼之下,关于她的各种谣传才渐渐平息。
前几个月,太后忽然一连好几天食欲不振日日犯呕,当时她恰好不在京城,太医们诊来诊去瞧不出个所以然。
待她回京后,当日就被急传进宫。
天灵盖上几针下去,太后顿时胃口大开,饿得连吃三碗。
自那之后太后便隔三岔五叫她进宫,这个月更是隔一两天就传一次。
正如她的小侍女云心所说。
朝中的几位公主,都不如她被太后叫去的勤。
江清月望着窗外渐入眼帘的宫墙,一抹焦躁如蚂蚁般在心里乱爬。
三年前她无意间得知,原来当年她江家一案中,居然也有太后的手笔。
若太后没有催促皇上即刻抄斩,那本可以再审一审那些疑点重重的证据......
只可惜,这些人合起伙来,铁了心要她江家覆灭。
那时起,她便开始给太后下毒,时至今日太后已经毒入骨髓,只待她药引子一下,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
“江姑娘,到宫门了。”
江清月回神,眼帘垂下遮住其中的寒光。
顶着烈日往太后宫中去的路上,江清月目光散在熠熠生辉的宫砖红墙。
她要的是太后受她掌控,可如今看来,仅凭她下毒还是欠了些火候。
“老奴见过九皇子殿下。”
江清月脚步一顿,抬眸望去,而后神色欢快了不少。
慕容怀背对着她负手而立,一袭玄墨缂银丝蟒袍着身,明珠素簪束于发冠之上。
“容怀哥哥!你怎么在这呀?”
慕容怀缓缓回身,抬手娴熟地取下江清月挂在步摇上的一缕发丝。
“等你。”
江清月瞬间眉眼弯弯地笑起来:“太后娘娘传我。”
慕容怀微微点头:“嗯,我知道。”
“那我先过去啦。”
“嗯,去吧,别惹太后娘娘生气。”
“知道啦知道啦。”
江清月笑意妍妍地点头,摆了摆小手,步子飞快地朝着太后宫里去。
待江清月身影消失,宫道另一头迎面行来一排小太监。
经过慕容怀时,末尾的小太监偷偷往慕容怀手中塞了张小纸条。
江清月进了太后宫中,行过礼第一件事就是凑到太后身边,抓起她老人家的手,声音娇甜地撒着娇摇晃。
“皇祖母~容怀哥哥也在来看您的路上呢,可是外头好热,容怀哥哥腿脚不利索,您遣个人带着华盖去接一接好不好?”

明眼人已经看出了龙颜不悦。
不少人刚刚还寻思这凝安郡主是个有眼色的,此时再一瞧圣上的脸色又纷纷摇头,觉得江清月不太懂事了。
众人屏息凝神,纷纷猜测她会与宫中或朝堂上的谁有所勾结。
没成想江清月小声说道:“陛下,御膳房有个做点心的泰嬷嬷,上次在寿康宫清月尝着她做的点心可好吃了,清月可否将那位嬷嬷借来两天?”
这求赏说出来。
再加上江清月那试探又小心翼翼的神色。
此时取悦的可不止皇帝和太后了,朝中不少年迈寡绪的老臣都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这丫头。”皇帝跟太后无奈地摇头,“一个厨子罢了,莫说借,就是直接送你都成,明日你进宫来把人领走就是。”
“真的!多谢陛下!”
江清月喜上眉梢地行礼谢恩,又得来太后一句调侃。
“一个厨子就将你开心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哀家待你不好呢!”
江清月回到坐位前先走到太后身旁,给太后倒了杯茶双手奉上。
“怎么会呢。皇祖母平日里好吃的好玩的流水似的往清月那送,清月肯定牢牢记着皇祖母的好呢~”
太后点点她挺翘的鼻尖,笑骂道:“哼!你也就只记得好吃的好玩的了!”
江清月晃着太后的衣袖撒娇,大殿高位四周洋溢着一片的欢声笑语。
此时谁还不明白,江清月已经实实在在算是皇室人的范畴了。
唯有蒋青雪低着头躲在阴影里,尖锐的指甲戳破了手帕,破帛声淹没在大殿的欢声笑语中。
无人注意处,慕容怀又一次将蒋青雪的神色尽收眼底。
酒盏掩过满是寒意的嘴角,慕容怀朝殿外的天色扫了一眼。
“渐起秋风。”
“九哥你说什么?”
慕容怀收回视线,看向一旁对他有些关切的十一公主慕容安。
“没什么,晚宴结束后多半会有些凉,你临走时记得别吹着。”
“哦哦,谢谢九哥关心。”
慕容安懵懂地点点头,转身把桌上的一盘杏仁羹推到慕容怀桌上。
“九哥你尝尝,可好吃......”
“不必。”
慕容安话还没说完就被慕容怀打断了,手中端着的杏仁羹也被慕容怀抬袖挡住,不得不重新放回她自己桌上。
被落了冷脸的慕容安有些失落地撅起嘴,明显不如刚刚高兴。
慕容安总会下意识亲近九哥,她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但每次慕容怀都表现得不太喜欢她。
虽然不会像对其他皇兄那般满身防备,偶尔对她也如刚刚那般关心一二,但好像就是不太喜欢她。
慕容安看了看满身淡然的慕容怀,又朝高位之上的江清月看了看,小声嘟囔道:“明明我才是九哥的亲皇妹......”
话音落下,慕容安浑身一冷。
扭头就见慕容怀盯着她的眼神格外可怕。
“九、九哥?”
慕容怀神色冷厉:“你在看什么?”
“我、我看凝安郡主,今、今天的衣裳真好看,是我没见过的花纹......”
慕容怀目光幽深地看了她最后一眼,而后收回视线。
慕容安感觉周身的空气重新活泛,长松一口气。
她从来没见九哥这么可怕过。
宴程又过三舞四曲,当下酒意正酣。
席上还是源源不断地呈上美食,但江清月已经吃了个八分饱,渐渐停下筷子在座位上神游。
慕容怀掀开新上的一碟千层油糕,见盘中最底下盖着的一枚黄豆,抬眸朝江清月望去。
明明隔着足有五丈远,明明隔着如山人海。
可江清月就是第一时间感应到了。
从神游中回神,到回眸望向慕容怀。
江清月只需一息,平静到显得麻木的神色就能立刻挂上只属于他的笑颜,欢心地给予他回应。
“怎么啦?”江清月用口型问道。
慕容怀往桌上的那叠千层油糕扫了一眼。
江清月立刻心领神会,用筷子掀开油糕,看到了一枚不该出现在这道菜中的黄豆。
这是宫宴开始前两人定好的暗号,由御膳房中的线人专门为两人布置。
若油糕下什么都没有,则事有变数先按兵不动。
若油糕下有一枚黄豆......
“皇上,酒过八巡了,镇远将军府的张大公子,和吏部尚书府的大公子,可都等着呢。”
江清月顺着声音朝上面看去,大内总管林顺跟皇帝提醒完,皇帝放下酒杯,抬手示意乐声停下。
“骁骑前锋将,吕禾枢何在啊?”
听到这个官职,江清月恍然如梦般眼眶一酸。
十三年前,骁骑前锋将后头跟着的,可是她兄长江淮晏的大名。
大殿上躬身走出一年轻男子,江清月转头望去,藏于桌下抚在膝上的手骤然攥紧。
“臣,骁骑前锋将吕禾枢,参见陛下!”
“平身。”
“谢陛下!”
吕禾枢缓缓起身,江清月看向他半抬起的脸,一寸一寸认真记下他的样貌。
原来就是他,将兄长在边疆多年力挽狂澜的军功夺走,按在了他自己头上!
“嗯。那镇远将军府,张家来人又何在啊?”
皇帝对吕禾枢稍作打量,随后将视线转向另一个走出席位的年轻男子。
待张大公子行过礼,皇帝抬手赐了平身。
“这么多年过去,镇远将军府可算是回来了个人啊。”皇帝指了指张大公子,又看向吕禾枢笑道:“还有你,你爹可是吏部尚书,你身为他的大儿子却驻守边疆十三年。”
“你可知道,这些年你爹替你告假给朕递的折子,摞起来得有两个你高了!”
吕禾枢和张大公子连忙跪下表忠心,可江清月却好似耳鸣了一般。
可算回来了?
那她不明不白死在边疆的兄长呢?
吕禾枢的爹是吏部尚书......
那她兄长江淮晏的爹,当年还是户部尚书呢!
父替子告假的折子摞起来很高吗?
呵,这一点她江家确实比不了。
每当她吵着要兄长时,爹爹总会抱着她,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讲:
兄长是为国征战,为民浴血,为大鄢边境安稳,为大鄢此代安宁而战的英雄。
大鄢朝的百姓比江清月更需要江淮晏......
所以她不能吵着要兄长,江淮晏也不能回家。
江清月捏着的玉箸微微颤抖,垂下的视线不知怎地十分模糊。

果不其然,皇帝看了最上面的两封信后勃然大怒,将足有上千封的信扬了个漫天。
染着灰尘纸质泛黄的信在大殿中四处飞散。
江清月抬头望着,好似看到十三年前夜里的那场雪。
那场昭示着江府支离破碎的雪。
那场宣布着江清月家破人亡,此生再无一个血缘至亲的雪。
那场雪永远的刻在了江清月的心里,而今日代表着她复仇开始的这漫天飞舞的通敌信件,也算是与之对应了。
大殿内不知何处来一阵风,将信件吹到了靠前几位大臣的桌子上。
有人拿起查看后,满脸愤恨地传给了下一个人。
汪玄策趁此时命御龙卫将那几个箱子一一打开。
众人探头朝里看,有伊丹国特有的宝石制成的头冠,有雕着诡异花纹的琉璃镜,有伊丹语的对译词典,有伊丹女子的服饰,还有各式各样零零碎碎的小玩意。
乍一看有些摆件兴许不觉有问题,可仔细一瞧,其上纹路和制作技艺,许许多多都藏着伊丹风格诡异和狂野的影子。
如此,朝堂上下今日皆知吏部尚书府和镇远将军府私下勾结加通敌叛国,且罪证确凿。
江清月坐在较高的位置,冷眼瞧着满朝文武暴跳如雷面红耳赤。
当年吕府和张家用的同样手段污蔑她兄长。
甚至,更加肮脏。
他们买通了江淮晏的亲卫,在江淮晏的营帐里藏了伊丹的书籍和来往信件,并且还在江淮晏的被褥中,塞入了伊丹女子的贴身衣物。
那一件短小的,只能堪堪遮盖到胸底肋骨处的背心,成了压垮兄长的第一根稻草。
吕府伙同张家在军营中散布兄长掳走了伊丹女子并施以暴行的谣言,逼得兄长不得不被搜查营帐。
兄长被那几样东西定罪后,吕府和张家又佯装好人出面为兄长担保,随后伊丹来袭,他们将兄长再次推入战场要他戴罪立功。
也正是江淮晏那最后一次踏入战场。
一切针对他的谋算画上了句号。
江淮晏所率领的前锋军过于自大贸然深入敌军,被打散后江淮晏了无踪迹。
他的一名亲信侥幸逃回营中,带回了江淮晏通敌叛国的口述罪证。
这一切巧合到离奇的事件,被飞速地盖棺定论。
随后户部尚书江滁的长子通敌叛国之罪,就飞入了鄢朝上下所有百姓的耳中。
可毕竟今时不同往日。
当年响彻鄢朝上下,让敌军听了如雷贯耳,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骁骑前锋将的名誉被毁。
和自从十三年前夺了官职,至今从未有过重大军功的吕禾枢名誉被毁相比。
江清月在心中想啊。
她究竟能不能做到祭奠兄长的在天之灵。
“镇远将军府,你有何话可说!”
皇帝气的已经两眼通红,眼底窜涌着血丝一副骇人面孔。
张大公子早已被御龙卫拿下,灰头土脸地按在地上说不出话。
吕禾枢还在奋力挣扎,歇斯底里地喊叫着冤枉。
可又有谁会听呢?
大殿中的诸多朝臣就算骂累了停下来歇息,也都转过脸去不愿看那两人半眼。
这么多人闹了许久,殿中总算渐渐安静了下来。
江清月也算是欣赏够了,低下头换了副胆小的神色,悄悄跟旁边的五公主说道:“这仗感觉打了好久啊,得十多年了吧?”
此话一出,原本还有些细微骂声的大殿瞬间变得落针可闻。
众人纷纷看向江清月,就连太后都重重地瞪了她一眼。
江清月胆怯地看了皇帝一眼,抿唇说道:“难道......不是吗?清月记得儿时被宋少傅捡在身边时,街上就已经时常征兵了。”
静了片刻,一位老臣突然疑惑地叹了口气。
“是啊,这都打了整整十六年了,年年兵马粮草如流水般往边境送,怎么就一直都打不赢呢?”
兵部尚书的武大人一听这立马跳了起来:“荀济明你什么意思!”
大理寺卿荀老大人捋了捋胡须,悠哉笑道:“呦呵!老夫可啥都没说,就是琢磨着不对劲了点,你反应这么激烈,该不会真是心里有鬼吧!”
“荀济明你别血口喷人!你提兵马粮草,不就是怀疑我吗!”
荀济明这下笑得更开怀了:“老夫怀疑你什么了?诶!诸位评评理,老夫从未指名道姓,这可是兵部尚书武大人自己跳出来的啊!”
“你!”
“行了!都给朕闭嘴!”
武大人愤愤坐下,袖子甩得扑扑作响。
荀济明倒还是乐呵呵的模样。
可江清月分明看见这位大理寺卿荀老大人眼中暗蕴着寒凉。
当年之事,这位荀老大人为江家求情后被停职了半年,后来是因着什么由头复职的来着?
江清月目光泄露出一丝思忖,被五公主轻咳了一声唤回神来。
皇帝此时忽然发难:“老九!这里面可有你的手笔?”
江清月心中一紧,下意识朝慕容怀看去。
皇帝这是要拉她的容怀哥哥出来掩盖此事。
真是个该死的!
慕容怀突然被叫到,面色也并未慌张。
只是端着杯盏的手臂明显地一颤,而后动作表现得有些惊慌地起身,走向殿中央的步伐也急切不少,甚至还能看出有几步踉跄。
“回父皇,汪首领前往吏部尚书府进行搜查之前......确实来问过儿臣的意思。”
皇帝瞬间怒目圆睁,随手抄起一个杯子朝慕容怀扔过去。
“朕问的是这里面可有你操纵的手笔!你别跟朕说这些废话!”
皇帝的力气不够,丢出的杯子落在了慕容怀面前铺着地毯的台阶上。
精致的杯子滚下台阶,骨碌到慕容怀膝前,摇晃两下后停住不动了。
慕容怀垂眸盯着杯子沉默片刻,而后不卑不亢道:“儿臣万万不敢。”
“那你给朕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汪首领与儿臣说吏部尚书有疑,问是否要查,儿臣想着吕大人定然不是蝇营狗苟之辈,这般被怀疑只怕会寒心,所以儿臣本着查一查以证吕大人清白就、就点了头,哪知.......”
皇帝听完上半身一晃,被搀扶着坐下后,仰着身子喘了半天的虚气。

大鄢二十一年,冬至,天骤寒。
京都得见二十年一遇的苍茫大雪,凌乱无章的打砸声充斥于江府上下。
偏僻的杂院还未被波及,墙角处开了个一尺宽的洞,五岁的江清月身着桃红小袄,裙摆绣金丝桃花,此时正被嬷嬷推搡着往那洞里硬塞。
“放开我!我不走!我要和爹爹娘亲在一起!”
“小姐快走吧!老爷和夫人今日只怕凶多吉少了,大少爷也生死未卜,江家总要保住条血脉!”
“我不!我要爹爹和娘亲!我要兄长!”
杂院门口已经传来凌乱的兵靴声,嬷嬷顾不上那么多,用力将小丫头推了出去。
江清月哭着回过身,洞被一口闷黑的水缸堵得严严实实,娇嫩玉润的小手被石子擦破,渗出点点血迹的掌心伴着哽咽,用力拍打在坚硬的缸面上。
一墙之隔,府里的人在洞口缝隙处塞了几把杂草,而后没了动静。
江府前堂,江滁手捧乌纱帽身着官服长袍,端居天井之下,江夫人着一身诰命锦衫,手捧七珠诰命头冠立于江滁身旁。
漫天大雪盖在这对夫妻肩头,冤屈压得两人就算竭力也再无法挺直脊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从一品户部尚书江滁,贪污军饷,延误粮草,买卖官职,私印铜钱,借公充私。
正三品骁骑前锋江淮晏,通敌叛国,意指谋反。
二人罪涉当诛,圣上痛愤,下令江府上下皆腰斩庭内!即刻行刑,钦此——”
伴着天色昏暗,宣旨的尖细声落,府门被官兵从内阖上,沉重的呜嗡过后,惨呼声四起。
不知是谁手起刀落,前堂中央端坐的江滁夫妻二人双双倒地。
溅起三尺的血霎然落下,乌纱官帽和诰命头冠砸落血泊,被慌乱逃窜的下人们两三脚踏得不成样子。
天色染了墨转昏为夜,官兵们举着火把涌入西墙内的杂院。
堵在洞口的水缸被砸碎,墙外,江清月惊慌失措地爬起身。
“大人!杂院西墙有个被堵上的狗洞!”
“大人!刚刚杂院东墙头有个抱着孩子的嬷嬷想翻出去,不过一大一小都摔死了。”
官兵们粗犷的叫嚷声越过江府的墙,传进西墙府外的小巷。
巷尾的杂物堆后,江清月躲在满是倒刺的木材和碎裂的锅碗瓢盆里,捂着耳朵把头埋进膝盖,浑身打着哆嗦,小手抓紧了自己的头发。
“爹爹,娘亲......兄长,阿月害怕......”
“派几个人出去看看,休要留下半条江家余孽!”
几道兵靴渐渐走远,踏在雪上咯吱作响。
江清月藏在昏暗的巷道,双手用力捂着嘴,清泪滑落腮边。
巷尾狭窄的街口不知何时停了辆不起眼的马车,厚绒帘子掀开一角,慕容怀稚嫩的面庞带着不合年纪的沉稳。
身后忽然传来马蹄悉索声,江清月猛然惊恐回头,一眼撞进那双皓月当辉的瑞凤眸。
江清月怔了一瞬。
她曾在宫宴上见过他。
顾不上一身血污,江清月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扑到马车窗棂下。
“九皇子哥哥,求你救救我!救救我爹爹和娘亲吧!”
这称呼使得那双明亮有神的眼眸微闪了一瞬,继而盯着那抹桃红的身影,浮现几分动摇。
江清月两只小手合十,星星点点的血痕遍布白皙娇嫩的手心手背。
“求求你了,九皇子哥哥......”
马车里燃着上好的银丝炭,氤氲的暖意被涌进来的风雪吹得七零八落。
宋少傅自帘子缝扫了一眼那颤颤巍巍的小丫头,很快便收回眼神摇了摇头。
“子谦,为师教你处世的第一条就是莫要多管闲事。”
慕容怀掀着帘子的手一僵,庄肃的小脸上闪过一丝纠结。
江清月看出他的犹豫,眼神更加可怜了几分。
恰逢此时身后的小巷的拐角后,传来渐行渐近的兵靴踏雪声。
江清月急得杏眸直冒泪花,用力踮起脚尖,小手费劲地扒在马车的窗棂上。
“九皇子哥哥你最好了,求求你救救我吧,我吃得少还懂事,我还会写字会研墨,我......”
慕容怀抬头扫了眼巷口,面不改色地将窗帘放下。
江清月心底一凉,扒着窗棂的小手微微发颤,冻得发青的唇瓣开开合合,嗓中却如堵了团棉絮般无声难言。
窗帘垂下,马车前的门帘掀开。
“安伯,将她抱上车来吧。”
风雪越飘越密,寒意将要把江清月完全冻僵前,她被安伯如干枯树皮般粗糙的手抱上了马车。
马蹄声细碎轻巧,藏在雪落扑簌声里渐渐走远。
留下的马蹄印和车辙很快被苍茫大雪所掩盖,不见半点痕迹。
江清月蜷缩在马车的角落里,染上冻疮的小手抱着膝盖,低着头轻轻往冻僵的手心里哈气。
慕容怀倒了杯温热的姜茶递过去,江清月先是害怕地躲了一下,而后才小心翼翼地接过。
“阿月多谢九皇子殿下救命之恩,此下阿月无以为报,愿为九皇子殿下尽犬马之劳,恳请殿下收留阿月......”
声音里还带着哭腔,小姑娘眼睫还湿着,目光怯生生的,却又充满了希冀地望着他。
慕容怀木着一张脸,故作威严的握拳掩在嘴前咳了一声。
“救你一程罢了,你怎的还赖上我了?”
江清月小嘴一扁,眨眼泪光便浮出眼底。
“九皇子哥哥......”
慕容怀转开视线,耳尖微红,神色不自然地看向自始至终不见发话的宋少傅。
“师傅......”
两个小家伙如出一辙的语气,倒叫宋少傅嗤笑一声:“人是你救的,处理不了倒是想起为师了?”
“您说过,江大人并非贪污之人。”
宋少傅欲要倒茶的动作一顿,没好气地瞅了对面的小大人一眼。
慕容怀装没看到,斟了一杯茶恭敬放在宋少傅面前。
“朝中不少人都说,江大人两袖清风堪称朝内仅有的纯臣。”
茶杯喀嗒一声,落在宋少傅面前的几案上。
“子谦记得您先前说,此生若是无妻也罢,但——”
慕容怀说着,瞥见江清月皱着鼻子小口咽姜茶的小表情,难得牵起唇角。
“她看着倒是个乖觉的。”
话音落下,宋少傅打眼认真瞧了瞧缩在角落里的江清月。
小丫头捧着茶杯可怜兮兮地抿着小嘴,泪水打湿了的交绣花纹的衣襟,一身精致的袄裙因钻狗洞此时灰扑扑的,还勾破了丝线,巴掌大的小脸苍白一片,如小鹿般湿漉漉的眸子里满是害怕,看起来狼狈不堪。
思量许久,末了宋少傅一声叹息:“子谦,日后可莫要再这般心善了。”
“你生于皇室,任何良好的品性都会害了你。”
江清月提起精神,小心翼翼地揣度着宋少傅的神色,被发现后慌慌张张地垂下脑袋。
宋少傅打量着江清月,得了趣般轻声一笑。
“也罢,这丫头瞧着确实讨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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