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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女侠探办案手札无删减全文

猴毛分叉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文镜回想起那画面也乐出了声,见释玉想笑又有所顾忌的样子,问道:“怎么了?”释玉紧抿着唇扶了扶肩膀,压低声音说道:“方才在衙署,我正要去司理院找舒大人,却见陆司理从舒大人的官厅出来,鬼头鬼脑的,我向他问安,他不仅当没听见还撞开我,然后匆匆走掉了。”文镜:“是找舒大人有什么急事吗?”“大清早的,他能有什么急事,”释玉轻蔑地撇撇嘴,“他就是个草包,继任三年,依旧审得一手糊涂案,虽然审、判分离,但事事都得靠其他大人推着走,前一任司理大人把司理院治理得好好的,他来了就哪都不对劲。”文镜歪着头,“偷偷摸摸做什么,你怀疑他有鬼?可有和舒大人提过?”释玉摇摇头,“还未提及,可是现在是越想越不对劲。我承认对他是带有偏见,但也是他举止可疑在先。”她迟疑...

主角:舒重华胡茂   更新:2025-02-14 15:4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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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舒重华胡茂的其他类型小说《大宋女侠探办案手札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猴毛分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文镜回想起那画面也乐出了声,见释玉想笑又有所顾忌的样子,问道:“怎么了?”释玉紧抿着唇扶了扶肩膀,压低声音说道:“方才在衙署,我正要去司理院找舒大人,却见陆司理从舒大人的官厅出来,鬼头鬼脑的,我向他问安,他不仅当没听见还撞开我,然后匆匆走掉了。”文镜:“是找舒大人有什么急事吗?”“大清早的,他能有什么急事,”释玉轻蔑地撇撇嘴,“他就是个草包,继任三年,依旧审得一手糊涂案,虽然审、判分离,但事事都得靠其他大人推着走,前一任司理大人把司理院治理得好好的,他来了就哪都不对劲。”文镜歪着头,“偷偷摸摸做什么,你怀疑他有鬼?可有和舒大人提过?”释玉摇摇头,“还未提及,可是现在是越想越不对劲。我承认对他是带有偏见,但也是他举止可疑在先。”她迟疑...

《大宋女侠探办案手札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文镜回想起那画面也乐出了声,见释玉想笑又有所顾忌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释玉紧抿着唇扶了扶肩膀,压低声音说道:“方才在衙署,我正要去司理院找舒大人,却见陆司理从舒大人的官厅出来,鬼头鬼脑的,我向他问安,他不仅当没听见还撞开我,然后匆匆走掉了。”
文镜:“是找舒大人有什么急事吗?”
“大清早的,他能有什么急事,”释玉轻蔑地撇撇嘴,“他就是个草包,继任三年,依旧审得一手糊涂案,虽然审、判分离,但事事都得靠其他大人推着走,前一任司理大人把司理院治理得好好的,他来了就哪都不对劲。”
文镜歪着头,“偷偷摸摸做什么,你怀疑他有鬼?可有和舒大人提过?”
释玉摇摇头,“还未提及,可是现在是越想越不对劲。我承认对他是带有偏见,但也是他举止可疑在先。”
她迟疑片刻,又说道:“这几日所涉大案只有一桩,就是昨日舒大人亲剿的赌场。陆司理审勘完后将卷宗呈交州院,舒大人认为里面缺乏严谨,二人争执了两句。”
文镜惊叹道:“舒大人是多谦逊有礼的人,竟惹得他争执动气。”
释玉:“大人平日里与人为善,但在刑律司法上不容得一粒沙子。”
“他看着年纪不大,为官几载?”
释玉想了想,开口道:“具体几年不清楚,但他是朝廷选派的幕职官,来潼州也三年有余,听说原是在国子监任律学博士,后来朝廷放宽了铨试,舒大人虽年资不比他人,但谙法律,晓吏事,更得青睐。”
文镜挠挠头,“都是当官的,怎么差别如此大,怪不得舒大人年岁不大,官却比他高。”
释玉耸耸肩膀,“那是自然。”
“释玉,你这样机灵,怕是比那陆司理还强些,若你我互换性别,科考入仕,定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文镜一拍大腿,不遗余力地夸赞。
释玉嘴角微微扬起,眼神坚定,“跟着阿翁在衙署这些年,先是遇到前司理大人,而后又遇舒大人,他们从未轻视仵作当做贱业,更没小瞧了女子,反而教会我许多。也不是非得入仕才能成材,阿兄,我是真心想留在这像阿翁一样,当个好仵作。”
文镜捧着脸长叹一声,玩笑道:“别说这个,再说我可要反悔了。”
朗月听了半晌,三两下把见底得羊杂碎刮到粥里,搅拌搅拌,又端起碗全扫到肚子里,擦擦嘴角打了个饱嗝,“我们直接去找舒大人吧,那人是不是有鬼,他自有定夺。”
晌午明媚的阳光直射,但福泽园的院墙里,三两棵大树繁茂而遮天蔽日。
跟随管家的引路,众人快步穿梭于廊下,细碎的光斑在身上追逐躲闪,衣摆就要跟不上步子。
园中曲池粼粼波光,朗月伸手波动整齐如帘幕一般的柳条,水木明瑟,不禁叹道好别致的老园子,不像是自己三四年置办出来的样子,更像是祖上留下来的。
穿过庭院,释玉轻车熟路地跑向舒重华的书房,只见舒重华身披裘氅,搂着汤婆子坐在书案前,时不时抽吸鼻子,眼看他们已经到了,扶着桌子起身唤仆从奉茶。
“各位切莫离我太近,恐过了病气,”舒重华清咳了两声。
朗月闻声退了一步,坐在太师椅上端看舒重华,他一直都是彬彬有礼的样子,哪怕生着病也能时刻带着和善的笑意,看来昨夜真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朗月:“大人身体如何了?”
“已无大碍,用药后便已退了热,就是眼下还有些畏寒罢了。”
“无碍便好,我们也不是故意打搅你休息的,”朗月看向释玉,“释玉,快说说吧。”
释玉犹豫片刻,撇去那些添油加醋的词,把今晨遇见陆司理的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舒重华听完先是一愣,而后蹙着眉头拿起面前的文书,沉默片刻说道:“他怕是还有想补充的,昨日夜间他来找过我,说是从那几人口中审出来一个地方,锦屏县。”
“锦屏县?”朗月不熟悉潼州,探着脑袋问道。
“对,一个离这不过两百余里的县,”舒重华抿了一口温水,“曾有一封从锦屏县寄来的信,到茶肆后被小厮误启,张毫不由分说将他大打了一顿。”
朗月点点头,“这信不简单,上面的内容呢?”
“应该加了密语,小厮只记得上面无外乎是些交货的寻常内容,看了一眼便交给张毫,具体的也记不清了。”
文镜歪着头问道:“这有什么可闪躲的,陆大人今晨偷偷摸摸的又是何故?”
舒重华道:“我朝的茶树种、养殖都是由官府出资,新茶出后需上交官府,茶农不可私自收售。但我们却从张毫的茶肆里,缴获一批锦屏县的私茶,昨夜陆司理担心自己受到牵连,说起了他有个远房亲戚在锦屏县种茶,去年走他的门路越过了官府征榷,开始私茶交易,他从中收了不少钱。”
这时,一个身穿深褐色长袍,风尘仆仆的郎君闯进书房,步伐沉稳有力,一看便知是习武之人,他快步走向舒重华。
“查得如何?”舒重华不让他靠近,抬手拦下,“虎杖,你就这样说吧。”
“郎君,”虎杖扭头看向下面坐着的两个陌生面孔,有些迟疑,见舒重华点头,他继续说道,“城西有一名更夫,曾在宏伍街业安巷里听到过异常动静,这时间恰好是刘家娘子离家后的第三日。”
六日前,深夜寂寥,街上空无一人,偶尔传来沙沙树叶声和隐约的几声犬吠。
“咚——咚咚咚!”更夫有节奏地敲击梆子,缩起脖子拢了拢衣袖,“丑时四更,天寒地冻——”
突然一阵阴风卷起,黑洞洞的巷子里传来虚弱的呜咽声,更夫抬高灯笼试探地喊道:“谁在里面?”
一个含糊声音道:“滚!打扰老子。”
听起来是个醉酒的男子,此时虽已入春,但深夜仍旧寒得入骨,若在外面就这样睡过去,是会出人命的。
风吹过巷口发出呜呜的声音,里面黢黑得像个吃人的魔窟,更夫提着灯笼往巷子里走,“郎君可是饮了酒?......可还认得家的方向?”
突然,一个酒盏飞来砸在脚边,吓得更夫退后一大步,黑暗中又传来一个稍年轻的声音,“抱歉,惊到郎君了,我们家就在附近,我带叔父回去便好,多谢好意。”
烛光昏暗,只见一男子箕坐在水缸旁,时不时对旁人指指点点。说话的那人身穿浅色直袍,头戴巾帽,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酒鬼最难缠,见已有人照顾,更夫便嘱咐了两句不再招惹,转身走出巷子,身后还时不时传来拍击水缸的声音,和那醉汉的低吼呜咽声,他回头望了一眼,无奈地摇摇头。
直至茶肆出事,更夫这才回想起那晚的呜咽,更像是个娘子。
虎杖掏出城西的民宅舆图和几张画像,说道:“给更夫看过张毫的画像,但当时光线不佳,只能确认身形和脸型与地上那男子基本一致。我又让画师照着更夫的描述画了两张像,带人悄悄在那附近走访,根本没有这对叔侄。”
舒重华铺平舆图,“张毫家离宏伍街还隔着一条街,出现在那必不是碰巧。”
虎杖指着舆图上的一间屋子道:“还有,这户人家十分可疑,邻里说这家人在乡下养病,没怎么见过面,将近一个月才进城拿药住上两日,巧的是,最近一次听见动静就在前几日。”

朗月顺着手印的方向,发现粗糙的木地板上竟勾着几根丝线,取下对着火光细看,颜色艳丽,可能是从绸面上勾扯下来的。
“曾有受害者在此挣扎?”虎杖正说着,转身便趴在地上细细检查。
忽然火光跳动,虎杖随即将脸贴近地面,一股细细的凉风透出。
这木板下面恐怕是空的。
二人合力,三下五除二把木板撬开,没曾想,这木板松动不仅是因为年久失修,这根本就是可以活动的。
把木板挪开后,一个狭窄幽深的洞口赫然摆在眼前,朗月把火折子伸了进去,眯着眼想看清,但这洞深得不见底。
虎杖退后一步,望望屋外,“太黑了,不如把人叫来了再探吧。”
“也好,唤他们回来吧。”
虎刺站在院中,取出一枚哨子吹响,声似鸟雀啁啾,一长两短,正是方才听到的屋外鸟鸣。
不多时,另两名黑衣人聚集回到院子中间。
其中一人拖着一捆麻绳回来,道:“头儿,这家柴房放着大量麻布袋子和麻绳,有很多捆绑使用的痕迹。”
另一个递上一块帕子,里面包着团黑色的东西,道:“东厨灶下,发现有新烧的灰烬,其中夹杂着还未殆尽的衣料碎片,上面绣着花。”
虎杖接过帕子细看,“女子绣样?带回去给刘某辨认。”
朗月盯着地上的麻绳,突然感觉寒意顺着脊柱上爬,这样粗实的麻绳上长满了细细的断痕,不敢想,那些不幸被偷拐来的小娘子,在这究竟受了多大的罪,又被送到了哪里。
薄纱蒙住皎皎明月,撒下朦胧柔和的月光。
转眼间,一道整齐的火光一路蔓延到宏伍街,舒重华带着王捕头一行人赶来。
火把一一架起,照得里外亮堂堂,但屋里那个洞仍旧看不清底,王捕头命人点起一盏滚灯,用绳子吊了下去,依着灯火终于看清了下面的样子。
洞口只可容纳一人通过,但越往下越宽,直至绳子降下去一丈有余,终于碰到了底,火焰在下面没有熄灭也没有变弱,有活风就说明有出口,洞底的土石结实,空间可留三四人站立活动。
舒重华抱着双臂站在洞口沉思片刻,对虎杖道:“你留下,在外面安抚百姓情绪,不必下去了。”
虎杖不像翻院墙时那样自告奋勇,接过命后退了出去。
看着王捕头带人依次入洞,朗月扭头问道:“我师弟在你那,还好吧?”
舒重华:“一切安好,与释玉在福泽园,月下蹴鞠。”
她听罢微微一笑,栓紧背上的剑,舒重华见她也要跟着下去,拦住她道:“此事自有官府追查,你不必下去涉险。”
“帮人帮到底,就当积阴德了,”朗月又整了整袖口。
“我知朗娘子是好意,但这案子本也与你无关,此去危险,在这等消息也是一样的。”
她推开舒重华的手,说道:“当然有关,我帮你们抓住了刘大盛,这就算承了他的因,那自然得和你们一起结下善果,不说了,我得下去了,要不该跟不上王大哥他们了。”
舒重华拦不住她,轻叹了一声:“勿忘安全。”眼看她顺着绳索滑下去,在洞底消失,最后连几人的脚步声也听不见了。
虎杖清走巷子里好事的围观百姓,进屋却见只剩舒重华一人,着急问道:“郎君,你怎么能让她也下去啊?”
舒重华微微摇头,嘴角的弧度骤然放平,道:“方才行动,她可有异常?”
“还未发现,我放出钩子说郎君要升迁,她没什么反应,一天下来只顾着搜查,什么也不问,好像只是单纯想参与查案。”
“磨勘在即,她突然在这个时间出现,又恰好带着案子,不可不疑,断不能让人搅了回京计划。”
“接下来该如何?”
“罢了,先由她跟,你盯着,她若是演不下去露出马脚,即刻缉拿,”舒重华冷冷地盯着洞口,看着底下的火光渐渐熄灭,又让人来重新点灯。
灯火映在凿壁上,沟壑的影子随着火把而变动,像一簇簇看守在这的精怪,嗡鸣声在耳朵里盘旋,凉气划过脖颈,朗月紧握剑柄跟在队伍最后面。
穴道的墙体和地面虽然不平整,但没有松动的泥土石块,也没有新的开凿痕迹,这条通道应该有些年头了。
众人顺着穴道朝正东方向直走,一刻后,指南针开始偏移,王捕头拿出城西舆图比对,如果按这个方向一直走下去,很可能连通城下自然形成的暗渠,暗渠上游是明沟,下游最终排入平滢湖,假使有船只在那边等候,这伙人真就踪影难寻了。
又往前走了一段,朗月抽吸鼻子,感觉空气逐渐湿润,其中还混杂着泥土的腥臭,通道里生着斑驳的苔藓。
一捕快拿着舆图估测行路距离,说道:“头儿,再往前走不到一里就快到暗渠了。”
王捕头:“这两日降雨,地下水应该有所上涨,不清楚还能不能过人了。”
不多时,果然听到了哗哗水流声,暗渠水位上涨,水流湍急不能行人,就算是小舟也可能侧翻。
水流撞向石壁,轰鸣声震耳欲聋,水花四溅形成一片水雾笼罩,王捕头站在渠道边抬手扇开雾气,突然撸起衣袖蹲下,伸手探入水里,沿着岸边摸寻片刻收回手,停在一个地方,让人举来火把照明,又探了下去。
朗月负手站在一旁,问道:“可有什么发现?”
良久,王捕头蹙起的眉散开,抿着唇,收回手但什么也没带上来,他甩了甩手上的水,撩起衣摆擦干手,然后指着岸边一块凸起的石块,说道:“这就相当于石锚。”
朗月拿着一根短枝条戳了戳石块,头大脚小,确实适合固定缆绳,“他们真把船开来这了?”
王捕头:“枯水期这里水位下降,水流平缓,我刚才在下面摸到了好几道整齐的痕迹,是船停靠在这留下的。船可以从上游来,也可以从上面的洞一起扛过来,无论如何,定然有船。”
一捕快循下游的方向探路,走到尽头,急急跑回来道:“头儿,没法再往下走了,而且水流那么急,什么线索都留不住了。”
“先上去找舒大人,或许从过往船只还可以查出什么,”王捕头点点头,扭头找朗月,“朗娘子,原路返回。”
“来了,”朗月站在暗渠边上,希望还能多找到些什么。
王捕头招手唤朗月赶紧跟上,看到她手里的枝条,“拿的什么东西?”
朗月伸出枝条,“不知道是什么,我原是想找根棍子,但只有这个。”
王捕头:“这还是树苗吧,怎么会长在这?”
一旁的捕快凑上来:“我认得,这是茶树苗。”
“茶树?”朗月像被针刺到一般,举起枝条看向王捕头。
王捕头意会,立即整队提速,原路返回。

出了潼州城,绵延群山望不到头,因为架着马车,两百余里的路程硬是走了一日,临近日落方才踏进锦屏县。
锦屏县上下茶文化浓郁,路过随便一个酒楼茶肆,都能看见挂满各类特色茶品的招幌,连空气中都弥漫着阵阵茶叶的清苦。
文镜挑起车帘子探出脑袋,问向一旁骑马的朗月,“阿月,是到了吗?”
“真是‘睡魔有耳不及掩,直拂绳床过疾雷’啊,”车内的吴蕴撑着身子坐起,正了正衣襟,“一路舟车劳顿,把我的老骨头都要摇散架了。”
虎杖快马先行至此,租下一落院子。
队伍穿街过巷终于来到院子里,虎杖抬手扶吴蕴下马车,说道:“师父,这里僻静鲜少人来,前面一户是位闲游雅士,来采景写生的,我刚去打过招呼了,我们后面那户无人居住,都检查过了。”
众人搬着行李在屋里进进出出,朗月抱着一个大包袱重重扔在床榻上,心里忍不住嘀咕,有带这么多东西来吗,这么多人搬这么久还没搬完。
她叉着腰站在门下缓神,忽然感觉哪里奇怪,走出门看了一圈,发现人变少了。
出城时,虎杖共带了十名手下,但现在在院子里的统共就剩五人。
朗月一把拉住将要进屋的虎杖,低声道:“你的人去哪里了?不来搬东西。”
“放心吧,分了两队,有一队散出去了,一处在明一处在暗,”虎杖抬抬下巴,“怎么?你那边搬不完吗,需要帮忙?”
朗月把虎杖推进屋,略带挑衅道:“当然不用,我们的床榻一铺万事大吉,倒是你们,赶紧的吧,别耽误了晚饭。”
说罢,朗月扭头找释玉,和她一起搬干净的被褥进屋。
屋子不够一人一间,那边大通铺上还得挤三个,这间大点的屋子可放下两张床榻,留给两个小娘子同住,两姊妹在一起也方便照应。
释玉把被褥展平,挠了挠微微泛红的脸:“朗姐姐,我从未和人同住过一个屋子,若有失礼之处,还望谅。”
朗月眨巴眼睛,“失什么礼?我不爱讲这些,你怎么舒坦怎么来。”
安置好住所后天已然完全暗了下来,但这的草市仍热闹不绝,锦屏县茶业渐大,是个较富裕的县,各色商贾旅客络绎不绝。
众人来到一间普通食肆,店内的伙计老远就望到他们,他小跑出来,给为首的吴蕴引路,“瞧各位的样子,是异乡旅客吧请随我上座。”
虎杖应道:“久闻贵地‘茶乡’之名,品茗斗茶皆具特色,我师父特地带我们来学习的。”
伙计忙不迭地开始介绍本店特色,一路说到了雅间。
虎杖又把他留下,塞给他一些钱,说道:“小郎君,我们向你打听一下,平日里那些茶博士都聚在何处?我们也好直接寻过去。”
“这倒是常见,随便一家茶肆都有,”伙计挠挠头,一拍手,“客官来时可见到一条河,那叫茗澜河,河边有一间碧波茶坊,店家设了个邻水清幽的庭院,那儿时常聚着许多人斗茶,现下又临近清明正是新茶初出的时节,人更是多。”
虎杖又道:“还有一问,除了蜀山翠芽和赤春尖,贵地还有哪些出名的茶。”
伙计大手一挥,很是自豪,“万春银叶和玉叶长春呀,头采的新茶那都是要送往东京城的,这你们都不知道。”
吴蕴接过话,问道:“如此说来,老夫倒是浅见寡识了,正好,你可知这些茶树种何处?好叫我见识一二不虚此行。”
“这些品种的茶树都被划在霖顶山那边,我劝各位还是别去了,那边若是不出太阳,整座山雾腾腾阴森森的,那些茶农跟鬼影似的晃来晃去,瘆得慌。”
朗月拨动面前的筷子,眉毛微微抬起,“夸张了吧,哪儿座山不是雾腾腾的。”
伙计抿着嘴,赔笑道:“是是是,有官府的茶官守着,哪来的什么鬼,但各位若是想去,需得备好雨具,那边总下雨,下了还不好停呢。”
吴蕴听罢摸着胡须,摆手让伙计退下。
虎杖等待菜上齐,人都退出去,立即关上雅间的门,看向吴蕴,“您有何想法?”
吴蕴端着手沉思片刻,“许耐瓦的祖宅和田地,就在方才伙计说的霖顶山,你派人先进山,不仅是那个许耐瓦,村子里还有三家曾报过失踪案的人家,也要去探。”
虎杖:“是,今夜就动身。”
吴蕴又道:“其余的几家在县上,明日我们兵分三路,你们挨个看看有什么线索,我上人多的茶坊打听。”
朗月点点头,“文镜,明日跟紧我。”
“不,”虎杖打断朗月,“明日他由我来带,释玉跟着你。”
释玉听到自己的名字,猛地抬头看向虎杖,挠了挠微红的脸颊。
虎杖一愣,忙摆手解释道:“不是,我没有嫌你麻烦的意思,爷们儿家可能糙一些,到时候翻墙钻洞的你不好走。”
朗月撇着嘴看笑话,“这还不是嫌弃?”
“我又不是什么娇弱的小娘子,”释玉搀着朗月的胳膊,“你不要我,自有人要。”
虎杖抱着脑袋想再解释,吴蕴呵呵笑着把他按下来,“时辰不早,吃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天刚朦朦亮,文镜打着哈欠摸索下床,抱起盆就往屋外走,准备烧些热水给大伙洗漱,不料脚下一滑,哐当一声摔倒在水缸旁。
虎杖立马惊醒,看了一眼空空的床尾,扯了件外衫急忙跑出去,刚走到门口,他怔了一瞬,随即皱着眉走过去,天上地下白茫茫一片,像笼罩着一层纱幔。
他走到水缸边,勾着文镜的胳膊将他提起,“没事吧?”
“没事,”文镜摸了摸手臂,又揉揉屁股,“地滑,雾气又大,没站稳。”
“什么时辰了?雾还没散。”
“该是辰时了,适才附近有卖面汤的经过,我还想给阿月释玉她们买来着,谁知没等我穿好衣服就推走了,罢了,自己烧些水洗洗好了。”
刚打好满满一盆水,就听见隔壁院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文镜猫着头缩到虎杖身边,“那边......住的是那个士人,还是空的?”
虎杖两边来回看了一眼,确定道:“是那个郭析,郭文士。”

知州衙署的都佥厅内灯火通明,舒重华接过王捕头递上的枝条,但他并认不得这是什么茶树。
王捕头:“这树苗生得莫名其妙,歹人怎么会种在那。”
“许是茶树籽或茶树茎,不小心落在那的,茶树喜阳喜温,特意种的还未必能活,”舒重华攥在手里左右端详,又望望门外,“怎么人还没到?”
话音刚落,一名缁衣捕快拿着一摞文书跑来,报:“回禀大人,宏伍街那处可疑院落的砧基簿已调出,经查实,屋主名叫许耐瓦,三代内皆无案底,但有一处可疑,他祖籍也在锦屏县,且在锦屏县随田十七亩。”
虎杖叉着腰站在一旁,“又是锦屏县?”
舒重华的食指在书案上轻叩,沉默须臾,唤王捕头带捕快先退下休息。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便传来差役的通报,随之踏来一串笨重的脚步声,一个五短身材满脸憨厚、同样身穿绿色公服的官人,扶着幞头着急忙慌地跑进来。
潼州司理参军陆奇凡,他站定在舒重华面前行礼,喘着粗气道:“舒推官,我饭都顾不得吃,快马回来,可是查到什么了?”
“不着急,陆司理你先把气给喘匀,坐下慢慢说,”舒重华抬手请陆奇凡落座。
虎杖把茶树枝端到陆奇凡面前,见他满脸疑惑,便先解释这枝丫从何而来。
舒重华:“衙署上下皆知陆司理好品茗,我请你回来,是想让你帮看看这是什么茶树,有何特点。”
陆奇凡刚听到前一句脸上还挂着笑脸,没等听完立马吓得站起来,“不敢不敢,我定竭尽全力配合舒推官侦查。”
“请吧。”
陆奇凡抹了一把额间薄汗,拿起枝条细看,久久说道:“瘦了些,不得什么光照也没下肥,但本身底子是好的,叶片纤细,油润光泽,表面覆着一层细密的白色茸毛,这叫身披银毫。”
他又揪下一片叶子,放在手心揉搓微热,凑近鼻子闻,“这是好树种啊,可制万春银叶或玉叶长春,那可是贡品来的。”
舒重华连忙站起身,“那你知不知道都有哪些地方在种植?”
陆奇凡循着凳子坐下,慢悠悠道:“这可就多了,大到整个川峡四路,小到潼州的县份,划分了不少可以种植这类茶树的茶区。”
舒重华盯着他:“县份?可有锦屏县?”
“我......”陆奇凡从脖颈红到脸颊,轻咳一声,“我也不清楚,这就叫人去查。”
陆奇凡说罢连忙起身,抓着腰间革带,挪着重重的身子一摇一摆出去了。
虎杖故意学着陆奇凡的步态,夸张地走到舒重华面前:“郎君,就这么放过他了?”
舒重华的手指在书案上有节律的敲击,不紧不慢道:“还不着急,他走了谁来做事,先前你在查的私贩茶盐如何了?等时机成熟板上钉钉,像陆奇凡这样的全都拉出太阳底下晒死。”
“是。”
翌日。
城东桃源客栈的客堂里,一张八仙桌上行李堆成小山,山的另一头,朗月和文镜端着海碗一饮而尽。
“哈!头一回起这样早,赶上客栈里限份的金钩抄手,果然鲜,”朗月看着还在咕咚下咽的文镜,又说道,“你就留在福泽园,想吃多少吃多少,还用不着早起。”
文镜哐当放下碗,可怜巴巴地看着朗月,“我真的要跟你们去。”
朗月摇摇头:“都说了不行,太危险,你没个身手去了也是碍事,倘若到时候真出事了,我又正好不在,你看他们会不会管你吧。”
忽然,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是巡检司的虎杖,“朗娘子,怎么在背后说我们的坏话。”
“当着面也是要说的,”朗月对虎杖使了个眼色。
虎杖搭上文镜肩头,忙改口道:“对呀,锦屏县那个地方可多吃人的鬼怪了,专吃你这种十六七岁,细皮嫩肉的。”
文镜打掉他的手,“你们当我是黄口小儿。”
自打昨夜从福泽园接回文镜始,他就一直在朗月耳边念叨,朗月现在已然失了耐心,站起身一拍桌子,瞪着文镜道:“够了!别耽误事。”
文镜也揭竿而起,“阿月!谷主交代了,我必须跟着。”
他是会触霉头的,一句话气得朗月甩手离去。
朗月自顾自地坐进马车,冷眼看着文镜把大包小包搬上来,坐在车厢的角落里盯着文镜,四目相对,直至对方认输。
马车起步,文镜随着车厢颠簸了两下,终究是没扛住,讪讪挠头低着语气道:“好师姐,我也是有点用的,我能收拾衣服打扫卫生,你一去多久还不清楚,烦了闷了,我还能给你变戏法取乐。”
朗月瞥了他一眼,“我是没手没脚吗。”
“没了我,你上哪去找这么得心应手的狗腿子?”文镜的头上冒着傻气,一个劲地央求带上自己。
朗月抿抿嘴,轻叹一声:“你不怕吗?一个县里,几年内接连丢失九个小娘子,竟然都没上报知州,你想想多可怕。舒重华不让声张,我们是要悄悄潜进去探查的,没了身份的保护,你去了那就是送羊入虎口。”
“怕什么,我保证定跟着你们寸步不离,”文镜突然摸了一把巾帽,挑挑眉转而说道,“再说,如若你们需要,我还能给你们当诱饵。”
朗月愣住了,睁着眼睛反复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你疯了。”
马车悠悠拐了个弯,文镜猛地抱住将要倾倒的行李,“我没疯,失踪的小娘子也不过十六七,和释玉一般大。谁家丢了孩子能不伤心的,我想帮他们,有多少力出多少力。”
朗月没再答话,从捡到半死不活的文镜,到帮他找寻释玉,再到香满楼,全是凭借自己不要钱的血气之勇揽下的,什么生死利益,哪算得那么清楚。
马车咴咴停在福泽园后门,虎杖领着朗月二人来到书房,瞧里面乌泱泱站着十来个人,上至五、六十的老丈,下至十六七的小娘子,释玉?
朗月拨开缝隙挤上前去,“什么!你也要去?”
释玉轻咬嘴唇,看向朗月身后的文镜,“以防万一,我不单单是会验尸,还略通一些医理和痕迹勘验,肯定用得到。”
“人都齐了,”舒重华抬手介绍身旁的老丈,“这位大家都见过,吴蕴,吴管家,届时同你们一起去,队伍以他为主,就以江南来的茶艺师到此进修技艺为名,进入锦屏县。”
吴管家捋了捋修剪得利落的胡须,呵呵笑道:“各位大可称呼我为茶博士或吴茶僧,老夫也曾是个‘三昧手’。”
朗月抱着剑探出头,“我要做护卫。”
舒重华没有反对,扫了一眼其余的人,“虎杖,你作为茶博士的徒弟,务必护他周全,你的人自己安排吧。”

“跑什么!”朗月拽着一男子的衣领怒斥,“谁敢走,我打断他狗腿。”
香满楼的隔间里,赫然倒下一名男子,死了。
“官府的人马上就到,喝死了人,你们一个也逃不掉,”朗月猛地将那男子甩回隔间,嫌弃地拍了拍沾染酒气的手。
入夜,天完全暗了下来,雷声滚滚,随之而来的是淅淅沥沥的春雨。
香满楼的掌柜在大门下急得跳脚,怕事的食客早已撤身,但隔间外围观的人却越聚越多,被酒楼伙计拦着也止不住地探头向屋内望,眼里满是惊恐和刺激。
半个时辰前,朗月二人刚一落座,就注意到了隔壁席上刺耳的笑声,笑声愈演愈烈突然戛然而止,然后就有人冲出来大喊——死人了!
逼酒的正是屋内这三人,眼神涣散扶墙靠椅。才吃几口菜就喝成这样,一个个穿得人模狗样却不干人事,乱糟糟的桌上摆满酒壶。
朗月的视线落回死者身上,她负手凑近,突然眼皮一跳,这人死状着实古怪。
死者侧躺在地上,佝着肩膀,右手紧攥着胸口衣服,面部扭曲得像是被黑白无常临走时胡乱捏了一把,双目圆睁空洞,嘴角挂着口涎,浑身皮肤黄里发乌,口唇爪甲更是黑得可怖,朗月倒吸一口凉气,这哪儿是酒悖,分明是中毒才是。
“闪开,闪开!”
一众缁衣捕快涌进酒楼,驱散隔间前围观的食客,酒楼掌柜一路小跑,跟在为首的捕头身旁喋喋不休:“捕爷,最近查得紧,规矩我们都懂,一见他们醉得不成样便不再售酒了,但这几个喝得实在太猛,伙计进去劝说还被打了出来,倒霉啊,您说,出了这档子事今晚生意还怎么做啊。”
“是你派人报的案?”
“方才我在后厨,是那边那位小娘子先发现的,也她叫人去请了您来,”顺着掌柜手指的方向,见一大约二十上下的女子正蹲在案发现场里,竹青色的裙摆在地上肆意拖拉,神色自若地用筷子在死者身上挑挑看看。
这时,一个素衣少年挤出人群,正是方才报案的小书生,他扔下伞,抢在其他捕快前面跑向朗月,“阿月,人到了,我们走吧。”
“文镜,”朗月抬眼看到他湿漉漉的鞋靴,制止了他,“别进来,这并非普通酒悖,我们晚些再走。”
“可......”
“你是何人?”捕头上下打量朗月。
朗月行叉手礼微微附身,“朗月,淮安鹤州人,行至此地的普通食客。”
“王某是潼州衙门的捕头,”王捕头回礼,环视了一圈隔间,看见平躺在地上姿势略不自然的尸体,和被她逼至角落的另外三人,又道,“小娘子可是动过死者?”
朗月点点头,伸出筷子指了指地面,“方才他就是侧躺在这,你们到这前他的面色还没那么明显,但已然怪异,我猜他是中毒致死便贸然翻动,若是王捕头想看,我也可以给他翻回去。”说话间她便撸起袖子要动手,屋外人群中发出的动静打断了她。
眼见一名捕快引着一人快步走来,那人年纪不大,头戴襆头,身着绿色曲领大袖公服,两旁的捕快自动退到他身侧,拱手作揖。
那人走到死者身前,幞头后的展脚还没停稳,腰间坠着晃荡的玉坠和香囊。
朗月退到一边,心里嘀咕道,还是个有点钱的小官呢,然后用胳膊挤了挤身旁的捕快,低声问道:“敢问,这是何人?”
捕快:“这是我们这的推官,舒重华舒大人。”
只见舒重华细细看了一番地上的尸体,唤仵作老徐上前勘验,自己览了一道凌乱的酒桌,阴着脸转身走向墙角的三人。
因朗月一直留在案发现场,便跟在仵作身边,将方才死者从倒下至此如何变化一一分说,她说得详尽,老徐听得连连点头露出赞许,听罢,亮出一排排工具。
良久,老徐一番操作,从死者口中掏出方才塞入的饭团,起身说道:“大人,银针试毒并无反应,但刚才我将热饭团和纸至于死者各窍,时间紧就不等它完全变色了,你看,死者现已有身体发胀变黑的迹象,这饭团表面发黑,气味腐败,是中毒无疑了。”
那边三人晃着不受控制的脑袋,不可置信地互相偷眼。
舒重华抱着双臂边听边盘算着,微微偏头,示意继续往下说。
仵作拧着眉道:“但不是寻常毒物,我再看看酒菜。”
“就地审理!”
一盆冷水,恰好随着屋外乍现的闪电倾盆而下,缩在墙角的三人终于醒过神来,潮红的脸上目光涣散,因为酒的缘故,迟钝的动作将他们眼底的心思暴露得一览无遗,不知是因为迟来的心虚不安还是夜间的冷水,他们此刻抖如筛糠。
“大人,死者名叫胡茂,年三十有四,潼州当地人,家住城西,做布匹生意,已派人去家中告知。这三人也都是潼州人,张善叶和张诚鑫两兄弟是茶商,那边的刘震是私塾教书先生。”
“几人是何关系?”
“据刘震交代,四人皆是旧时同窗好友,多年来,闲暇时就会聚一起喝些。”
朗月像听到害鼠自辩一般作呕,忍不住上前厉声道:“我在隔壁可是听得一清二楚,掌柜适才也说了,这些人不要命似的让他喝。”
舒重华闻声斜了一眼朗月,又正了正色道:“多谢小娘子相助,但现下官府办案,请退至门外。”
他言语礼貌而客套,朗月也识趣,幸幸退了几步但没出门。她未跟随阿爹前往灵岭白家参加吊唁,与文镜留在城中寻人,在城中晃荡了两日无果,都要闲出毛病来了,难得撞上个有意思的。
舒重华见她并不碍事也就默许了,走到刘震三人身前,道:“老实交代,你们与胡茂有无过节,今日为何如此饮酒?”
胡茂的体温正在一丝丝抽离,肢体开始僵硬,就像他们支支吾吾半天张不开的口,王捕头瞧见舒重华已然露出不爽之色,快步上去踹了一脚,“快说!都想用刑是吗?”
数双眼睛同针锥似的盯着他们,张善叶和另两人交换了眼色,眼睛滴溜,慢悠悠晃着身子站出来,口里含糊不清:“我们只是喝了些酒,不过是一时失了分寸喝糊涂了。”
凭着酒力竟敢糊弄官府,舒重华厌倦地深深闭眼,“拉回去。”
无论是故杀还是谋杀,皆为重罪。无论凶手是否在三人之中,如此不配合,进到刑房牢狱里来都得脱层皮。
一声令下,捕快拖着叮当作响的铁链一步步走上前,闪电划破夜空,刘震看着白布下胡茂的尸体忽明忽暗,像是在动,腿脚发软紧张地咽了一口,忽然一声惊雷怒吼,吓得他扑通跪地红着眼大喊冤枉,手脚并用爬上前,“饶过我吧,我们只......只是偶尔使唤一下他,绝没想过杀人,大人明鉴!”
舒重华指着他的鼻子问:“什么叫使唤他?”
刘震身后的张善叶一个劲地用腿蹭他想打断,生怕他说出些什么,刘震猛地推开对方,“快说清楚啊,别拖我下水!”他双手合十满脸懊悔,“胡茂家中有些钱,平日里我们就是让他请客吃吃喝喝,消遣玩乐,多的不过是要些钱两来用用,十数年来都是如此,一桌子吃饭怎可能下毒啊,更何况......”
这是什么十数年来同吸血马蟥一般的好友,朗月怒火中烧,想冲上去理论但被捕快拦下,只能远远高声道:“你们逼酒如此霸道,死了人还想跑,是不是心存歹念还未可知。”
刘震刚要开口,这时,仵作从死者里衣翻出几张文书,惊讶地展开边走边道:“大人来看,这是不是合本,上面提及数额还不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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