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赵老三领着赵不易从学堂回来,赵老三有些疑惑地推开众人来到院里。
正准备请人进屋的刘三娘和周氏一喜,终于回来个男人。
赵老三见到李有财,忙拱手道,“这不是七岭村的李兄吗,来之前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呢?”
李有财挺着大肚子,捊了捊胡子,“赵三兄弟,确实有些唐突了,你看这……”
赵老三这才看见大妹哭得双眼红肿,马上道,“有什么事屋里说,请!”
周氏冲着门外咒骂道,“看什么看,挨千刀的,缺了大德的,你们姑娘不嫁人吗,赶快走,别堵我们家门口!”
门外铁柱媳妇撇撇嘴,“切,真以为嫁到高门大户了呢!”
“回吧,我家男人也快回了,该准备晚食了。”
“走吧,没啥热闹了,这一天天的,你说嫁给个二傻子还牛哞哞的……”
“可不是,老赵家这不是把闺女往火坑里推吗……”
赵不易见此一幕,表情淡淡的,实则内心狂喜,因为此处除了多了个妹妹以外,与前世别无二致,他要的就是历史进程徐徐前进,千万别出现任何异变。
他还清晰记得,自己入学第一天,李有财便带着傻儿子前来,主要是看大妹长相如何,这李二傻子虽然人傻,但对媳妇的长相还是蛮挑剔的。
前世大姐也确实嫁给了此人,但她命不好,嫁过去几年都没有生下一男半女的,最后被李二傻子活活打死,这些消息也都是他逃荒过后,中了秀才才知晓的。
从内心来说,赵不易还是很感谢大姐的,大姐出嫁得了一百两银子,让他得以顺利念书,且一直支撑到他考取童生。
如果没有这一百两,他们一路逃荒,哪有钱购买高价米粮,恐怕路上他就饿死了。
直到逃荒结束在新阳县落脚,赵氏家族在他这里慢慢发展壮大,成为当地最大的家族。
路过大姐时,赵不易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然后就随着众人进了堂屋,他肯定是不会劝的,不牺牲大姐,哪有他一路畅通的仕途啊!
赵若雪由于提前知晓相亲的事,所以并没有特别惊讶,但却没有料到这个双胞胎哥哥古井无波,如此冷落疏离。
她与二妹上前扶起大姐,大姐仿佛被抽走了精气神,任由二人架着回了屋子……
晚膳时,气氛一度极为沉闷,所有人都在,只有大妹没有来。
周氏饭碗重重落在桌上,“三娘啊,你去给大妹煎两个鸡蛋送过去,不吃饭怎么能行呢。”
刘三娘应是,赵老三气道,“这李有财也真是的,不是说好的四月初八王媒婆前来,然后下礼,怎么今日就来了呢!”
周氏面色稍缓,“兴许人家想看看大妹,也好,这回也都踏实了,李家这不很满意吗,而且老婆子我当时不也说了吗,我们赵家对这个女婿不甚满意,必须加聘礼,不能让大妹吃亏!”
赵若雪心中冷笑,到底不能让谁吃亏啊,聘礼又到不了大妹手里。
赵老二刚回来,问道,“娘,后来又加了多少?”
周氏得意地笑道,“在我一再坚持下,李有财又给加了二十两,一共一百两,而且当场就给了银票,你别说,这有钱人就是痛快,另外一个月后的五月初六正是吉日,大妹出嫁就定在那天。”
几个丫头闷头吃饭,六妹碗里的粥一口未动,不停地在旁边抹眼泪,两条鼻涕快垂到了碗里,像两条蜿蜒的小虫子。“哧溜哧溜”的,声音在屋里回荡。
周氏见此,从两条长长的鼻涕下面保护性地夺过粥碗,“你嚎什么丧啊,我还没死呢,不吃就滚回去,别在这里浪费粮食!”
“哇——”六妹哭着站起来,一溜烟跑了。
二妹、三妹、四妹、五妹、赵若雪,也跟着站了起来,仿佛商量好似的,都离开饭桌,转身走出堂屋。
周氏在屋中喊道,“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老头子你看看这些个赔钱货,哪有一个让我省心的,不吃是吧,以后也别吃,一个个的饿死你们……”
周氏发怒,吓得桌上几人都放下了碗筷,大穗媳妇柳氏更是吓得低下了头。
大穗三年前娶妻柳氏,现有一个两岁儿子。二穗还在镇里聚香楼,现在已成了二厨。而赵老二家的栓柱学武有成,在永宁镇巡检手下当了一名捕快。
赵老秸放下酒碗,皱了皱眉,“好了,快吃饭吧,明日还要上地里呢!”
赵不易给奶奶递过一块两掺馍馍,“奶奶,你别生气了,气大伤身!”
“哎,还是我小孙子知道疼奶奶……”
几姐妹回到偏房,见大姐蒙着被子一动不动,赵若雪最后进来,把门关严。
二妹急道,“真要把大姐嫁过去吗,那大姐这辈子不是毁了吗?赵有财家名声可不好了。”
大妹枕边还放着一口未动的煎蛋,六妹道,“大姐,你把蛋吃了吧,多饿呀!”
大妹拉下被子坐了起来,双眼红肿地看着几个妹妹,六妹扑到她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三妹到五妹也跟着抹眼泪。
二妹过去一把把她薅了过去,“六妹你别添乱!大姐,快想想办法呀!”
赵若雪坐在大姐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咱们几姐妹虽是女子,可是家里的活并不少干,她们却总是说我们是赔钱货,你们见过哪个赔钱货一下子给他们赚了一百两!”
几个姐姐包括大姐都使劲地点头。
赵若雪紧锁着眉头在屋里回来踱步,停在大姐床前,“自救者,恒救之,这事儿关系到大姐的一生,大姐,要想搅黄这门亲事,首先你得打起精神来,这样大家才能有劲一起使!”
大妹眼前一亮,“七妹,你有办法搅黄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