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孟听枫李放的其他类型小说《被全家烧死,嫡女浴火重生杀疯了孟听枫李放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晓祝丞鸣”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少女神情失落,“谦之哥哥,我知道你是不愿的,可我也没有别的法子了。那我们,有缘再相见吧。”程才如同被当头一棒,他要的哪是去京城的马车,他要的是这华贵马车背后所附着的权势!他绝不能就此错失良机!程才一掀衣袍跪下,“小人程才愿终身为小姐效劳,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绝不背叛!”随后在王衔好奇、戏谑的目光下,他签下了奴契。孟听枫神情显露几分尴尬,“谦之哥哥......”可程才却转变得非常快,他立马说:“往后小的便是小姐身边的随从,还是莫坏了规矩,小姐唤小的程才便好。”他说完,非常自觉地爬上马车,坐在了帘子外边,丝毫不嫌弃上面鲜血泥污沾了衣服。老嬷嬷看着他的模样,放下心几分。王衔也是觉得稀奇,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这书生,不都是最重视文人风骨的吗...
《被全家烧死,嫡女浴火重生杀疯了孟听枫李放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少女神情失落,“谦之哥哥,我知道你是不愿的,可我也没有别的法子了。那我们,有缘再相见吧。”
程才如同被当头一棒,他要的哪是去京城的马车,他要的是这华贵马车背后所附着的权势!
他绝不能就此错失良机!
程才一掀衣袍跪下,“小人程才愿终身为小姐效劳,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绝不背叛!”
随后在王衔好奇、戏谑的目光下,他签下了奴契。
孟听枫神情显露几分尴尬,“谦之哥哥......”
可程才却转变得非常快,他立马说:
“往后小的便是小姐身边的随从,还是莫坏了规矩,小姐唤小的程才便好。”
他说完,非常自觉地爬上马车,坐在了帘子外边,丝毫不嫌弃上面鲜血泥污沾了衣服。
老嬷嬷看着他的模样,放下心几分。
王衔也是觉得稀奇,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这书生,不都是最重视文人风骨的吗?
怎么这人却这么痛快地弯了腰呢?
他不禁啧啧称奇,引得程才心里不痛快,一把抢过了马绳。
“你不驾马,那就我来!”
王衔也不生气,笑眯眯地让出了位置,“行行,你来你来。”
这累人的差事还有人主动接手,他饶也是没想到。
既如此,他也没了还在这逗留的理由,朝着孟听枫一拱手道:
“孟小姐,再走不远就到城门了,我们就此分别。”
孟听枫同他道谢后,王衔利落地上马走了。
马车一路默默行进,直至京城大门,人声鼎沸。
“时小姐今日在蕴湖畔办赏春宴呢,那画舫可豪华了。”
“是呀,听说她还好心的置办了一些平民的席位,咱们若是去得早了,说不定还能赶上座!”
“走走走,这次还能看到柳世子吧?他和时小姐的婚约已有多年,大概今年就要择吉日定亲了,咱们也去凑个热闹!”
时梓露,宰相时璟的亲妹妹;柳夏阳,昌宁侯世子。
孟听枫记得,上一世的同一天,在她回到府中不久,便传来了时小姐不幸溺亡的消息。
柳夏阳悲怆不已,一连作下几首情诗纪念时梓露,被京城众人赞誉他深情。可时小姐下葬后不足一月,他便拿着皇上钦赐的圣旨娶了新妻子。
众人皆道那时小姐是自己失足落下湖中,正巧周围的奴仆都被她早前耍脾气斥责散开,无人上前营救,才致她溺亡。
可孟听枫却不这么想,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巧合?
再忆起上一世自己好不容易回到尚书府时,弟弟牵着一条凶猛的獒犬,强拦着不让她进家门,竟是无一人来管。而她被那条狂吠不止的大獒犬吓得当场失禁,孟澜听闻此事嫌弃不已,叫下人领她从侧门进。
于是从那天起,除了孟雪怡和孟羽鸿的贴身侍从,全府上下没人知道她是回来的嫡女千金。
这一世,她要堂堂正正地从尚书府正门走进去,而时府,就是她的门路和靠山。
老嬷嬷说要去寻人处理李放一事,孟听枫眼珠一转,笑着说:
“嬷嬷尽管去,只是,只是我想要些银子,给家人买礼物。”
听她这么说,老嬷嬷沉吟片刻,便将钱袋放入她手中。
“如此,小姐便去吧。”
只是自夫人死后,她与孟家人极少来往,一时间也给不出挑选礼物的建议,便不再多言。
孟听枫下了马车,一路逛逛买买。
她挑着往蕴湖方向的路走,程才一路跟在她身后提着东西,寸步不离。
他紧紧盯着眼前少女瘦弱的背影,心中盘算着,上前开口说道:
“狗奴,不,你如今的名字是听枫了。你我相识已久,你知我抱负,想必也知道奴籍对我的影响吧?你难道想害得兄长断了官路吗?”
孟听枫既讶异又为难,她委屈道:
“谦之哥哥,我自然是不忍的,我从未想过要断了义兄的前途。可当时我说得清楚,若是义兄不愿,无人强求。
“义兄当着王副将和嬷嬷的面立下誓签了字,此事既是义兄心甘情愿,又怎的怪到我身上来了?”
程才望着她那双无辜的眼眸,哑口无言。
见他许久不说话,少女转头就被不远处布庄所披挂着的鲜艳布料所吸引,“谦之哥哥,那块布真好看,你快随我一起去瞧瞧。”
程才脸色阴沉,一动不动,望着不远处挑得正开心的身影,他决定返回马车去找一找。
说不定,奴契就在那老奴的包袱里。
程才忿忿离去,没注意到少女已悄然消失在人群中。
孟听枫回头确认程才没有跟上来,这才放心的走到蕴湖边,岸边靠着的正是时梓露设下赏春宴的豪华画舫。而那站在最前端,一男一女相依而立,想来就是时梓露和柳夏阳。
孟听枫目光紧紧地跟随着那位身着华服的娇俏少女,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向画舫另一端人少的地方走动,直至他们二人走到画舫最偏僻的地方。
此时站在岸边的孟听枫也看不见他们二人了。
她紧张地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对面的动静。
想要救下一条人命的想法在心头沉甸甸压着,叫她大气都不敢呼一下。
突然,“扑通”一声,一抹鹅黄色直直坠入湖中。
孟听枫深深看了一眼淡定向回走的柳夏阳,毫不犹豫地一跃而下跳到水中,奋力游到那坠湖的少女身边,将她托起。
不知游了多久,孟听枫感觉自己身上的伤疤都一点一点裂开,浑身的力气即将用尽,才终于拖着那少女上了岸。
只不过,落了水的少女已晕了过去。
“在那!世子,时小姐在那边!”
“时小姐被人救起来了!”
一众人急急忙忙地跟着柳夏阳跑过来,直至孟听枫跟前,柳夏阳立即皱紧了眉头。
“还愣着做什么?许大夫,你快给时小姐看看!”
那姓许的大夫连连点头,凑上来为时梓露察看。
有人为时梓露诊治,孟听枫识趣地让到一边,紧张地盯着脸色苍白的少女瞧。
孟听枫无比地希望她能活着,不为她时府小姐的身份,只为这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刚才救人的时候险些要没了力气撒手,她不自觉地想,若是在此松了手,那这水灵灵的少女,便要真的就此睡去了。
那一刻,她真正意识到,生命的重量过于沉重。
于是她冒着可能自己也被淹死的风险,竭尽全力,救下了时梓露。
微凉的春风吹过,浑身湿透的少女低低咳着,苍白的脸色因咳嗽而渐渐显了几分红润。
此时老嬷嬷神色慌张地奔来,她拨开人群冲到孟听枫身边:
“小姐,你跑哪去了!怎么回事?”
她摸了摸孟听枫寒凉的小脸和双手,心疼不已。
一道温婉的声音蓦然响起:
“李嬷嬷,怎的在这耽搁了?”
老嬷嬷又交代了少女一些话。
“嬷嬷是说,那宫宴有许多大人物,要我多加关注?”
说完,少女灿然一笑,“我正有此意。”
本还担心孟听枫害羞退缩的老嬷嬷没想到她竟是这个反应,准备好的说辞全都咽进了肚子里。
她有些担忧:
“小姐,你可知老奴说的意思?”
她说的可不是让孟听枫去与他们交友学习,而是有关婚娶一事的意思。可她怎么感觉,自家小姐脸上的势在必得像是准备征服猎物的神情呢?
孟听枫拍拍她的手,安慰道:
“我自是知道的,嬷嬷就放心吧。”
发现老嬷嬷的眼神始终飘忽不定,孟听枫便知道对方还是不放心,便只好凑到她耳边轻声说:
“女子在世,须学会借助他人的力量滋养己身,借势而上。嬷嬷教过的,我都记在了心里。”
她不会再像从前那般畏手畏脚,任由自己的东西都被养姐、弟弟夺了去,相反,她不仅要守住属于自己的东西,还要将他们所拥有的一切,都夺过来!
此处宫宴参与的千金小姐贵少爷甚多,还极有可能会碰上柳夏阳,她须得谨慎行事,对自己的养姐更是要多加防备。
目前孟雪怡对她还未动手,只怕是在探测她的实力,暗中蛰伏。而她必须尽快找到关于那“杀器”的线索......上一世能让乔氏死的不明不白,孟雪怡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孟听枫打定主意,托付老嬷嬷务必暗中盯着程才后,便转身进了院子休憩。
翌日,孟听枫和孟雪怡都被孟澜叫到前厅之中。
只见管家带着一众丫鬟鱼贯而入,丫鬟们手中皆捧着精美华贵的衣裙和精致绝伦的首饰。
单单是那一支南海明珠玉钗,就叫在场的下人眼睛一亮。
孟澜开口道:
“明日便是宫宴,我孟家有女初长成,去这宫里自然是不能丢了为父的脸。这衣裙,和首饰,你们姐妹二人挑一挑吧。”
闻言,银霜先行走过去,指着一件深灰紫绣着丁香的华丽衣裙欣喜道:
“这件做工精致,绣线平整,且还是小姐你最喜欢的粉紫色之一。小姐,先选这套吧?”
半晌无人答话,她扭头一看,才发现自家小姐不动如钟地坐在椅子上。
孟雪怡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笑:
“妹妹先挑吧。”
银霜怔在原地,她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孟听枫走上前来挑选。
就算小姐是为了让家主安心,以为她无心与妹妹争抢,可是那可是娴贵妃娘娘办的宫宴,非一般宴会可比......
她原先还想着,要多学几个发式为小姐打扮,让小姐能在那天惊艳众人。
银霜退到一边,眼睛却紧紧盯着孟听枫的一双手。
不过孟雪怡会做戏,孟听枫自然也会。
她避开了所谓孟雪怡最喜爱的“粉紫色衣裙”,径直挑了霜色的衣裙,素淡纤雅。
可当丫鬟将那衣裙比在孟听枫身上时,银霜这才发现这件素雅的衣裙裙边绣着朵朵月莲,一转一动间,皆是步步生莲,婀娜多姿。
再配上孟听枫那张柔怜的小脸,更衬得她整个人清雅出尘。
银霜不禁咬紧了后槽牙。
虽然她最开始挑中那套丁香,可那套衣裙设计上中规中矩,原没有这件衣裙的小巧思来的吸引人。
给了孟听枫,岂不是糟蹋这衣裙!
正当祥菊和福蓉夸着“好看漂亮”时,孟澜眉心蹙起,他无意间看见了孟雪怡脸上的失落。
略一迟疑,他说道:
“这一套更适合雪怡些,穿在听枫身上,有些小家子气了。”
所有人都愣了愣,孟听枫笑意未变,反而应和着说,“我也这么想着呢,这衣裙还是得姐姐这般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穿才合适。”
她仔细比对过这两身衣裙的大小,分明就是按着她们二人的喜好、身形量身定制的。
而孟雪怡并非纤瘦类型的,甚至有些丰盈。
既然姐姐这么想要,那就都给她好了。
孟澜这才松开眉心,颇为满意地点头。
如此一来,这套衣裙就归了孟雪怡。
若是这般也罢,可后来选首饰时,孟澜时不时打断,将更好的都给了孟雪怡。
那明珠玉钗,自然也归了她。
孟听枫眉目柔和,心里却冷冷笑了一声。
上一世,她不争不抢,只能穿丫鬟的衣服。孟澜在府中遇到她,得知是孟羽鸿的命令,竟是直接不管。反正彼时谁都不知她是接回来的嫡女千金,由着孟羽鸿胡闹又如何?再者,他看见自己就会想起母亲,心下不喜,更不愿管她。
这一次,她依旧不争不抢,养姐要的,她全都双手奉上。孟澜心中倾斜的天平,她早已不在乎。
只是希望,孟雪怡穿上这身衣裙,戴上这硕大明亮的明珠,能与她般配就好。
看着他们父女二人言笑晏晏,孟听枫敛下眼中的凛冽。
......
中午艳阳高照,缕缕阳光穿过叶片的间隙,落在头发凌乱、浑身脏污的女子身上。
她难以置信地望着面前这一片燃烧殆尽的废墟。
这在之前,是她最温暖的家。
爹爹,兄长,还有她,都生活在这个家里。
可自前几日她回来,这里还没有变成废墟,但爹爹和兄长都不见了。
她心慌不已,四处寻找,可却没有寻到二人的一丝踪迹。
为什么活生生的两个人就这么消失了!
他们究竟是死是活......
于是她下山去寻,可寻遍无果,回到山上,才发现自己的家全被烧了个干净。
她痛苦的嚎叫在林间回荡。
突然有人出声叫出了她的名字:
“李茵。”
李茵猛地回过头,认出了站在树丛间的人。
是狗奴偷偷收留的那个穷酸书生。
不过他大变样了,穿上了厚实干净的衣服,身上也没了酸臭味。
她目眦欲裂,冲过去直接将对方扑倒在地,掐住他的脖子。
恶狠狠地质问:
“我爹呢,我阿兄呢?
“狗奴呢?!”
他们到底去了哪?
这些问题在她的脑海中数次萦绕。
如今终于有了解答。
她不自觉地松了手,喃喃道:
“你说......他们都死了?但狗奴活着?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会死?难不成是官兵发现了我们的身份?
“不对,不对,那为什么狗奴没死?”
程才从她身下爬出来,清秀的脸被掐成猪肝色,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
他勾起唇角,看向这个心碎欲绝的女人:
“你还不知道吧?狗奴已经不是狗奴了。”
随着女人疑惑的目光,他缓缓开口。
“她现在可是户部尚书的二小姐,是有一辈子享不尽荣华富贵的千金!”
李茵浑身一震。
孟听枫等了许久也不见时梓露回来,正要出门去找她,迎面撞上了独自前来的时璟。
玉冠束得一丝不苟,那双凉薄的凤眸轻轻掠过。
明明是杀伐果断的朝中宰相,却打扮成这一副无害的翩翩公子模样。
时璟唇边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这院子不错。”
几乎是他踏进来的瞬间,孟听枫心中便敲响了警钟。
“时大人,怎会来此?”
“本相来寻舍妹。怎的,她不在?”
他环顾四周,微微皱起眉头。
孟听枫轻声道:
“时小姐刚才说要去找您,便出去了,我也是瞧她还未回来,正想去前厅瞧瞧呢。”
那人站在院中唯一一棵桃树下,皎白色的衣衫随着春风拂动,他勾起唇角望了过来。
“孟二小姐那日救了舍妹后,可有感染风寒?若是......”
孟听枫像是怕他会说出不合时宜的话来,急忙接过话头:
“多谢时大人关心,小女并未伤寒。”
时璟唇边噙着的笑意一凝。
风卷起地上的落叶,一时间静谧无声。
“时大人,我们一同去前厅寻时小姐吧。”
孤男寡女总待在一处,叫人知道了总归是不好的。
正当孟听枫要与对方擦肩而过时,一只带着凉意的大手擒住了她的手腕,将她轻轻向后一扯。
“你!”
少女波光粼粼的眼中满是惊慌,却不曾想落入一个寒冰般凛冽的眼眸中。
时璟审视着她,“舍妹醒来后便什么都不愿说。
“孟二小姐,可是知道些什么?”
孟听枫顿了顿,时梓露竟什么也没有说吗?
她还真是一心一意为柳世子啊......
见她不回答,时璟的手抓得更紧。
少女眼眶泛起淡淡的红,她瞪视对方:
“时大人,男女授受不亲,你如今这般,是要置我于何地!”
他浅淡的眸子自上而下扫了她一眼,轻挑眉头,不置可否。
似乎在说,同她可没有什么授受不亲的说法。
孟听枫气得跳脚,当她是三岁小儿?
于是她毫不犹豫就朝着时璟的手背上咬了下去。
“嘶!”
时璟松了手,看着手上一圈亮晶晶的牙齿印,这才知道兔子急了真会咬人。
“孟听枫!”
“在呢,时大人。”孟听枫无辜地捂着耳朵,“你喊那么大声做什么?”
眼看时璟额上青筋直跳,脸色越来越黑,她才慢悠悠地开口:
“时大人,求人办事就要有求人办事的态度。
“你既然没查出什么,时小姐又不愿意说,想让我帮你,怎么能这个态度?”
闻言,时璟抿唇不语。
“我可以让时小姐自己主动同你说出真相,不过......”
看着少女笑得眼睛弯弯,他心中有不太好的预感。
“不过,我是有条件的。
“我要学很多东西,需要老师,需要书籍,更需要一个隐秘的地方。”
这些,时璟都能做到。
可他不想被眼前人蹬鼻子上脸。
但孟听枫显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时大人,你要么选择撬开时小姐的嘴巴,要么选择撬开我的嘴。
“我肯定什么也不会说。您怎么想呢?”
时璟眼眸深沉,薄唇一掀:
“好,那便如你所说,一言为定。
“不过,你想学什么?”
一个女子,好学些无可厚非,只是不知道她要学什么,还要找个隐秘的地方?
孟听枫一根手指抵在唇间,做噤声状。
“等我把事情给你办成了,再告诉你。”
说话间,她余光瞥见不远处转角的一抹橘色,心中想法成型。
时璟,这世上可不止有你睚眦必报,我也睚眦必报得很呢!
话音刚落,她就向前一步凑近他,眼尾微微上挑,像一只要做坏事的小狐狸。
时璟心中浮现不详的预感,正想退开一步,却被少女欺身而上,躲避之下,二人齐齐摔倒在院前。
气鼓鼓的时梓露一路拎着裙摆飞奔回幽兰苑,“听枫,你快跟我去......”
眼前的场景让她停在了原地,脑子里好像有数个小人在吵闹,时梓露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言语。
她羞红了脸,却也没忘记此处极易被来往的人看见,连忙上前扶起孟听枫,还顺便扒开了兄长放在其腰间的手。
“阿兄!你,你,你怎么能欺负听枫呢!”
时璟皎白的衣袍皆站上了泥污,他缓缓站起身,眸子黑得吓人,紧紧地盯着孟听枫。
少女眼眸却泛起泪光,扑进了自家妹妹的怀中。
“时小姐,还好你来了。时大人他,他......”
时梓露不顾时璟难看的脸色,连连安慰怀里哭泣的少女,还时不时言语诋毁兄长人面兽心。
一路上,时梓露感觉自己在牵着两个别扭闹脾气的小孩一起走。
望着走在自己左侧和右侧相隔不远但一言不发的两人,她不禁有些茫然。
怎么感觉,她好像才是这其中最像小孩脾性的那个人?
孟听枫眼睫低垂,表情恹恹。
而时璟绷紧下颚,紧抿下唇,毫不斜视。
直到进了前厅,面对孟澜,他才恢复了那副平易近人的神情。
不过饶是谁都能看出来,时璟的心情不太好。
孟澜心中暗暗叫苦,面上却不敢显示分毫。
他向前作揖,问道:
“时小姐,你让犬子带府中这两位家奴来,可是有冒犯到小姐的地方?”
可时梓露不回答,反而十分鄙夷地哼了一声,说道:
“孟大人,本小姐想问问你,这府中,谁是你的亲女儿?”
众人浑身一震,目光皆落在孟雪怡和孟听枫二人身上。
“自然是......”孟澜一顿,“自然是听枫。”
他面色说不上好看,毕竟时梓露这么说,无非就是要拿雪怡和听枫来相比,虽两个都是他的亲女儿,但若是旁人问起,他定然会说孟雪怡。
孟雪怡温婉大方,知书达礼;孟听枫却是山中接回来的独女,心性还未摸透,但却远远没有孟雪怡能让他感到骄傲自豪。
在他心中,孟听枫虽是亲女儿,却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
有了他的回答,时梓露很快就顺着话头发了难:
“既然听枫才是你的亲女儿,你样样都偏着雪怡姐姐就算了,为何允下府中下人在背后议论主子?更何况,她们说的没一句实话,全是造谣谮言!”
孟家人全都等在大门前,恭恭敬敬。
只见那从马车上下来的,不仅有时璟,还有娇俏的时梓露。
她一身淡橘色的云锦衣裙,灵动的大眼睛扑闪扑闪,望向孟听枫的眼神是十分好奇。
“你,就是孟听枫?”
孟听枫轻笑着点头。
只见时梓露一下子蹦到她身边来,亲切的挽住她的手。
“原来你就是救了我的听枫小姐呀,我一直好奇你长什么样子,阿兄总不同我说,今日一见,才发现你竟是如此我见犹怜的小美人!
“来,让本小姐好好疼你!”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脸色都有些微妙,孟听枫更是红了脸。
但唯有时璟面色不改,似是习以为常。
谁都没想到时梓露是这样的性格,毕竟她的兄长是那般清冷沉稳,想必她能如此活泼,也是家中极为宠爱她的原因。
半空中,孟听枫与时璟的目光对上,这双深如古潭的眸子盯着她,让她想起那天在马车上被毒蛇盯住的恐惧感,心下一抖。
“那个,时小姐,你大病初愈,现在春风正寒凉,我们进去说吧。”
时梓露兴奋地点点头,“好呀,听枫,你带我去你的院子里玩吧,我阿兄他们肯定要谈一些大人说的话,我才不想听大人说的话呢,太无聊了。”
若是寻常人家的女子这般说话,只会被长辈训斥无礼,可无论是时梓露的身份,亦或是她的长相性格,都只能叫人说一句天真无邪。
“切莫伤到了孟二小姐。”
时梓露偏过头调皮地看着自家兄长,笑道:
“放心吧!”
话罢,便拽着孟听枫直直向里去了。
站在孟澜身边的孟雪怡姐弟二人,却被她遗忘在角落。
孟羽鸿忍不住轻声嘀咕:
“这时小姐,先前我们明明都在宴会上见过的,她这次一来,反倒只看得见孟听枫一个人了。”
他自以为很小声,殊不知站着的一圈人都听了个清楚。
于是孟澜赔笑着凑到时璟身边,“时大人,里面请,犬子年幼,说话无状,还请大人多担待。”
时璟眉头都没皱一下,顺着台阶下了:
“无碍。”
可孟羽鸿本就不满时璟,这次更是不甘心地嘟囔: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这时大人高高在上,怪不得他妹妹这么目中无人......”
孟雪怡心惊之下急忙去捂他的嘴。
这小子,之前被教训的还不够惨吗!
怎么今日因一个孟听枫闹起性子来了!
即使她动作再快,时璟还是转过头来,凛冽的眸光刺向二人:
“孟大人,你若不愿管教自己的孩子,需要本相帮你管教吗?”
冰冷的眼神让在场众人如坠冰窟,孟澜想起前些日子朝中和时璟作对的大臣的下场,不禁双股战战。
僵持良久,孟雪怡一狠心踹向弟弟的膝盖弯,迫使他跪了下来。
孟雪怡厉声道:
“还不快给时宰相道歉!”
孟羽鸿只觉膝盖处一疼,下一秒他就跪在了地上。
如此一来,他心底的不甘更盛,嘴唇紧抿不愿开口。
时璟漠然看着,直到孟澜都快站不住了,他才悠悠开口:
“本相不过是戏说一番,何必当真?”
又多看了孟雪怡一眼:
“不过,孟大人,你这千金倒是极为懂礼数的。”
孟澜连声说是,送着他进了书房。
此刻的孟雪怡才终于松了口气,银霜为她擦去额上冷汗,还一边教训着孟羽鸿:
“小公子,你这次真是胡闹过头了,险些要害得家主和小姐都陪着你出了事!”
他胡闹?从前他在这府中,只要他说一,谁人敢说二?就算他做了再多错事,爹和阿姐都会为他掩下来,还说他在这府中做什么都可以!不就是一个宰相,他既然为官,便要遵律法,难不成还会当场杀了他?!
可现在,孟听枫一来,自己的爱犬死了,爹还轻易放过了她;阿姐也一样,待那贱人极好!他明明是为了阿姐不难过不伤心才如此针对孟听枫,可到头来却好像是他错了一般!
他说的哪句话有错,明明都是事实!
孟羽鸿十分伤心,一把甩开养姐伸过来扶他的手,“阿姐,你真是变了!爹也变了,你们都变了!
“你们眼里都只有孟听枫一个人,再也没有人在乎我了!我讨厌你!”
望着小公子跌跌撞撞跑来的背影,银霜不禁有些担心:
“小姐,这......”
往常的孟雪怡都会去哄他,这一次,她却只是轻轻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
“随他去吧。他被我和爹惯的太过了,一时间竟分不清孰轻孰重了。”
孟羽鸿怒气冲冲地跑到花园中,不经意走过幽兰苑门前时碰到了时梓露,撞得她身子一歪。
“哎哟!谁呀!”
时梓露看过去,只看见对方眼眶通红,不再看她一眼就走了。
“这......”
竟然撞了她还不道歉!
她正要发作喊住那人,被孟听枫轻轻拦住:
“时小姐,那是我弟弟,他年纪小,被家里人惯坏了,你宰相肚里能撑船,别和他计较,好吗?”
时梓露扭过头来,瞧见她一双弯弯柳叶眉下晶莹剔透的眸子,心底的气一下就消了。
“好吧好吧,本小姐不和他计较。不过,听枫小美人,我阿兄才是宰相,我可不是呢!”
她娇俏地一叉腰,可爱得孟听枫忍不住揉了揉她柔润的脸颊:
“是是是,时小姐兄长有大量,时小姐更大量。”
时梓露被哄的开心了,却又蹙眉道:
“我瞧他方才还冷冷瞪了你一眼,为什么?
“你不是他嫡姐么,怎么感觉他如此厌弃你?”
而且,他似乎与孟府那个温婉的养姐更为亲近。
这句话她没说出来,怕伤到孟听枫的心。
只见孟听枫敛下眼眸,苦涩地勾起唇角,“我与他多年未见,他不亲近我,也是正常的。
“不过,弟弟虽然骄纵惯了,你瞧他飞扬跋扈,实则他也会在冬日悄悄收养流浪小猫呢。所以,看人不能只看一面,他不喜欢我,但他人不坏。”
她抬起脸来,笑得直叫时梓露心里发酸。
“好啦好啦,不说这个了,我们进去聊吧。”
二人手挽手进了院子。
“小公子,您怎么蹲在这儿?”
家仆好奇地望着蹲在幽兰苑墙边的孟羽鸿。
而他被身后的声音吓一跳,连忙转过身去示意他噤声。
家仆投过来的目光更好奇了。
孟羽鸿脸色一红,不耐烦地摆摆手:
“关你什么事,忙你的去!”
说完,他一甩衣袍,昂首挺胸地走了。
一阵晕眩袭来,孟听枫缓缓睁开眼,眼前的一切竟是她最熟悉的山中柴房。
她怔愣地望向这双布满新伤旧痕的手臂,难以置信地抚摸着自己的脸庞,最终咽了下口水。
而外间传来说话声:
“感谢你们收留了小姐这么多年,若是能早一点找到小姐,夫人也许就不会......
“唉,不说这个了。这是一点谢礼,还请笑纳。”
是来山中接她的老嬷嬷!
她,真的回到了从前!
意识到这一点的孟听枫内心先是狂喜,随后慢慢平静下来。
死之前看见的和听见的在她脑中数次回荡。
“阿姐,你回来了。都和你说了不用去给那个妖孽送灵,你偏要去。没着凉吧?万一你这寒疾又加重了,只怕是那妖孽死上千百次都不足以偿还的!”
“女儿,你要记住,死的只是个妖孽罢了,不必为此伤心伤神。”
“雪怡姑娘,何必为那余孽烦扰自身?”
没有人为她的死而感到愧疚。
他们只担心孟雪怡会不会冷,会不会着凉。
分明她孟听枫才是真正的嫡女,却像一只发了烂臭的老鼠一般叫他们避之不及,所有人眼里心里只有孟雪怡一个人。
既然老天给了她重活一次的机会,那她必要改写自己的命运,叫那些欺辱过伤害过她的人,一个一个都将代价偿还!
孟雪怡想攀高枝嫁豪门,那她便夺了她的姻缘;孟澜在乎门第出身,生怕被人知道他宠妾灭妻的臭事,那她便要将这事捅到全天下人面前;孟羽鸿、程才,每一个将她推进冤屈炼狱中的人,她都要叫他们尝到比这炼狱痛百倍的滋味!
霎那间,瘦弱的少女眼中迸射出阵阵精光,待她再次睁眼,又变回了从前那个怯懦乖巧的狗奴。
腥臭肮脏的柴房被缓缓打开,屠户朝里一指:
“嬷嬷,这丫头确定是你要找的人?”
光亮沿着半开的门缝照进来,骨瘦如柴、面黄肌瘦的少女望了过来,只一双清凌凌的桃花眼嵌在脸上,看过来时犹如有水波荡漾。
依稀看得出有与当年夫人相似的美貌,就是太瘦了,身上还多了这么多伤......
老奴收回心中思绪,暗暗瞥了一眼屠户李放,挤开他走了进来。
她慈爱地摸着孟听枫干枯发黄的发丝,眼中泪水不停打转。
孟听枫知道,老嬷嬷或许是这世上唯一真正心疼自己的人了。
上一世,她处处被人夸赞生得一副惹人怜爱的好相貌,最易叫人心软,于是她便故意冷肃,叫人觉得她不好欺负。但是,既然这是她的长处,她何不加以利用?
她眼睫轻闪,害怕地左瞧瞧老嬷嬷右看看李放,轻声道:
“您是......?”
老嬷嬷将她的袖子往上一撸,淡红色的水滴状胎记赫然印入眼帘。老嬷嬷顿时老泪纵横,激动的握住她的手:
“小姐,老奴可算是找到你了!”
那双布满皱纹的手紧紧牵着她,一路走到马车边,孟听枫余光瞥见李放的眼里闪过一丝阴狠。
忆起上一世马车快要行至山脚时,突然窜出的一伙山匪将他们劫持,护着自己的老奴当场被箭矢洞穿而亡。若非被巡军发现得救,她还不一定能活着回到孟家。
她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依依不舍的同老嬷嬷说:
“嬷嬷稍等,我十分不舍父亲,虽无生恩但有养恩,我......想与父亲道别。”
老嬷嬷看她目含泪光,眼神难过不似作假,知道她定是个孝顺懂礼的好孩子,便让孟听枫去了。
望着面前高大身姿的李放,孟听枫的思绪渐渐飘远。
在她还未拥有“孟听枫”这个名字前,她一直是山中可随意打骂指使的“狗奴”。虽与哥哥姐姐一样是李放的儿女,但她吃不饱,穿不暖,可爹说若是没有他,自己早就死在了山中,被狼叼走了。
于是孟听枫一直心怀感恩,默默忍受,只求在家中能有一席干草睡觉,能有一口热汤喝。
但有时,热汤也是喝不上的。
去年冬日,因她捕猎时受了伤没能捉住那只兔子,李放勃然大怒,怒斥她没用,将她悬吊在屋外的房梁上吹着风雪。
他们一家人在屋内喝着一口又一口的热汤,时不时发出舒服的喂叹。
孟听枫被挂在梁上,凛冽的寒风从她衣服的破洞中往里钻,白雪将她裹挟。她听着屋内的欢笑声,第一次这么想喝一口热汤。
收回思绪,她掩下眼眸中流转的暗光,乖乖地跟着李放走进屋里。
李放面上带笑的神情在进屋后瞬间变得阴狠和不耐:
“老子劝你回到尚书府后,管好自己的嘴,不该说的别乱说!否则,哪怕离老子再远,老子都会翻山越岭去找你。狗奴,听见没?!”
孟听枫怯懦的点点头,眨巴着一双水灵的眼睛掉下眼泪:
“爹,狗奴不想离开你。”
说着就要扒上李放的胳膊,被他嫌弃的避开,“你以为老子乐意让你走?要不是那户人家财大气粗,给的多,老子才不会白白赔了个奴隶出去。”
她擦着眼泪点点头,嗫嚅道:
“爹,狗奴想喝一口热汤。”
李放不耐地摆摆手,“喝什么劳什子汤,快滚去做你的千金小姐去吧!”
他不自觉望向摆在屋内一角熠熠生辉的满箱金银,嘴角勾起笑意。
在他放松警惕的同时,孟听枫缓缓后退,趁他不注意时将手中磨得锋利的石匕直直插入他的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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