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知年应不染的其他类型小说《小太阳一娇,冷心摄政王心狂跳江知年应不染完结文》,由网络作家“窝个团团”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江知年,你行行好,松开手呗。”应不染柔声哄道。她不敢抬头看江知年,使了全力地想要挣脱他钳着自己手腕的手。江知年浑身一僵,“为什么要松手?”应不染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毕竟药是自己下的,人也是自己勾搭的。她良心上多多少少有点愧疚。趁着江知年不注意,她终于抽出自己的手。来不及心疼自己手腕被握出的一团青紫,她快步走向窗台。连帕子掉了都不来不及去捡。生怕走晚一步,就又要重蹈覆辙。“嘎吱”一声,窗户推开。一丝凉风吹去她脸上温热,整个人都清醒几分。此次一别,她与江知年也许再也不会相见。那只踏在窗沿上的脚,就这样僵在那里。在这短暂的一瞬,应不染在思考,要不要再看看江知年。上一世,她都没来得及把他的容貌好好刻在自己脑海........然而,还没等她...
《小太阳一娇,冷心摄政王心狂跳江知年应不染完结文》精彩片段
“江知年,你行行好,松开手呗。”应不染柔声哄道。
她不敢抬头看江知年,使了全力地想要挣脱他钳着自己手腕的手。
江知年浑身一僵,“为什么要松手?”
应不染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毕竟药是自己下的,人也是自己勾搭的。
她良心上多多少少有点愧疚。
趁着江知年不注意,她终于抽出自己的手。
来不及心疼自己手腕被握出的一团青紫,她快步走向窗台。
连帕子掉了都不来不及去捡。
生怕走晚一步,就又要重蹈覆辙。
“嘎吱”一声,窗户推开。
一丝凉风吹去她脸上温热,整个人都清醒几分。
此次一别,她与江知年也许再也不会相见。
那只踏在窗沿上的脚,就这样僵在那里。
在这短暂的一瞬,应不染在思考,要不要再看看江知年。
上一世,她都没来得及把他的容貌好好刻在自己脑海........
然而,还没等她考虑清楚,后背便贴上一个滚热的身躯。
腰腹被一只精壮的手臂,紧紧圈住。
她甚至都没有机会回头看看这个以下犯上的人是谁,便被扣住后颈,小猫似的,被按在窗台上。
“江.....”她艰难转头,刚一张口,嘴唇便被一双炽热的唇片堵住。
“你乖,别走。”江知年吐气如兰,薄唇凑在她耳尖。
鼻腔呼出的热气,灼红了应不染的耳根。
她听到衣帛清脆的撕裂声。
“江知年,你放肆!”她惊慌的想要去拉扯被撕裂的裙摆。
试图用怒斥喝止住他的动作。
江知年垂下眸子,没有应声。
倒是寝室门被咚咚敲响。
“二公子,可是有什么不舒服?”
是江知年自南疆带来的贴身小厮。
应不染咬紧下唇,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若是此时被人发现她衣衫不整地和江知年共处一室,那便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
“嘶!”
沉思间,应不染止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她死死咬着唇瓣,一丝鲜血从她的牙尖溢出,顺着唇角砸落在江知年手臂。
“江知年,你这个疯子!”
她咬牙骂他,双手向后抵在江知年胸口,想要摆脱他的掌控。
没想到,人没推开,两只玉脂般的手臂就被反剪在头顶。
应不染屈膝就想踹他。
脚一伸,人没踹到,脖子倒猛地吃痛。
江知年报复似的一口咬住她锁骨。
肌肤碎裂的剧痛让应不染痛呼一声,被钳制的身躯挣扎的更加剧烈。
.......
应不染的初宵,和上一世一样,痛苦且羞耻。
不过,上一世,她甘之如饴。
这一世,她避之不及。
她不敢再多做挣扎,生怕激怒了江知年,自己反而要承受更大的痛苦。
“江知年,我疼。”
门外破旧的院落里有江知年的小厮,有他的老师,还有她的贴身宫女。
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门外酒杯轻碰的笑谈。
怕院子里的人听到了声响,她只能压低了声音,羞愤地哀求。
江知年方二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她真怕今夜自己被活活折腾死。
一双含雾的眸子,茫然无助地望向远处。
她有些后悔。
后悔没在重生的第一时间冲出去。
这样她还能见见疼爱她的父皇、母后和兄长。
就在她绝望之际,江知年忽而停下。
他把头埋在应不染的发间,炽热的呼吸透过发丝喷洒在她的肌肤上。
烫的应不染浑身一颤。
江知年没有说话,他只是固执的,在应不染的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亲吻。
肌肤上时不时传来的刺痛,让应不染分不清,这落在肌肤上的薄唇,到底是怜惜的轻吻,还是发泄怨气的啃噬。
她浑身僵硬的保持着这个动作。
应不染无法拒绝江知年的亲近。
诚如她无法欺骗自己对江知年的爱。
她想尽情的拥抱这个男人,感受上一世从未有过的肌肤之亲。
可她不敢了。
父皇缠绵病榻浑身扎满银针,母后受尽凌辱血溅城墙,皇兄身披铠甲奔赴沙场的决绝背影还历历在目。
这些画面像过电影一般,在她脑海,一幕幕,转折盘桓。
她痛苦地闭上双眸。
忽而,后背一阵温热。
她能感受到男人高挺的鼻梁,紧紧贴在她的后脊。
这是.....
应不染微怔。
江知年.........哭了。
他哭了?
应不染气笑了。
丢了清白的人是她,被毁名声的也是她。
要哭也是她先哭才对。
江知年倒是先哭上了。
她嘴角扯起一个酸涩的苦笑。
大概在江知年眼里,他是再哭自己被迫成了轻浮公主的千古罪人。
应不染双睫微颤,她深吸一口气,尽量忽视身上的疼痛。
“江知年,我没有轻浮你的意思.....我都说了,我以为你是齐大人.....你....你干嘛呀....你能不能,别哭了呀.....”
哪怕江知年对她行了这样无理的事,她仍旧没有办法痛恨江知年。
本想将人训斥一顿,发泄一下内心的委屈和不甘。
没成想,话一出口,便是满口心疼。
她能怎么办.....
她爱了江知年整整二十三年。
这段感情,又岂是立刻就能割舍下的?
江知年像是没听到一般。
自顾自的将应不染圈在怀中,手臂越收越紧。
男人宽阔的胸膛将她整个包裹。
他的手一下一下抚摸着应不染的发丝,然后又抚过她光滑瘦削的脸。
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她能感受到江知年指尖的颤抖。
像是在确认什么。
他的手从应不染的脸颊抚过锁骨,最终顺着她的肩膀滑下。
应不染被他抚的浑身刺痒,伸手想把人推开。
刚一触碰到男人硬实健壮的胸膛,下一刻,就被一个柔软的唇片吻上。
江知年的手心,抚着她的手背,勾住她的指尖。
她甚至能感受到江知年指间的剑茧。
应不染的心,软成一片。
重生的不真实感,在这一刻,淋漓尽现。
看周身环境,没有她想象中的枯骨髅山、猩红血河,也未见到诡异的彼岸花和赤红月亮。
反倒是像......一间....寝室?
这寝室越看越熟悉。
房顶的雕刻繁复华丽,屋中装饰却寒酸简陋。
尤其是那铺了满墙的书架,竟跟她十六岁那年,为讨好江知年亲自为他设计的款式一模一样.......
应不染满脸惊愕,视线缓慢地扫过整个寝室。
几案上的青瓷茶盏,是她三哥外出游历亲手做的,她转身就送给了江知年。
书案上碎了一角的砚台,是她莽撞拿骨笛磕掉的。
而墙上的一幅蜻蜓戏荷图,更是让她汗毛陡立。
那是当朝探花郎亲自为她所画,水墨未干,她便强势挂在江知年寝室........
应不染大脑一片空白。
门外的交谈声再次响起,伴随着爆竹“噼里啪啦”的声音。
她还未从这光怪陆离的场景中反应过来,手臂便是一阵刺痛。
难道,这是人死前对一生的回顾?
她扶着墙壁,勉强撑起身体。
晦暗不明的房间内,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向她走来。
他衣衫不整,上身未着寝衣,身上唯一蔽体的氅衣也随着站起时的动作,从肩膀滑落到地上。
应不染浑身一僵,那是.......
她猛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带着狐疑问道:“你是......江知年?”
那人身形一晃,精瘦的手臂撑在窗台,从缝隙透过的月光,浅浅洒在男人身上,映出男人俊秀精致的五官。
这是——
二十岁的江知年。
他面色泛着不正常的红润,胸膛急促地起伏着。
腰腹不知道被什么抓挠,留下七八道抓痕。
杀伐果断的摄政王,此刻一身凶气,哪怕如此狼狈,依旧高傲的像一头铁笼中的困兽。
那双阴沉的墨眸此刻酝酿了满目狠戾,直勾勾地盯着应不染。
应不染终于明白了。
自己在穿越后的二十七岁,跳崖自尽后,又他妈诡异的重生了。
重生回了她给江知年下药,把人睡了的那一晚。
应不染惊恐的瞪大眸子,下意识的向后退去。
她怕失去理智的江知年,把自己揍了。
看到江知年猩红的眸子,应不染总算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手臂疼,肚子也疼了。
江知年行冠礼这日,她给江知年下药,趁人不备,把人衣服扒了。
自幼习武的江知年,哪怕中了药,身体仍旧保持肌肉记忆,在她沉浸式扒衣服时,江知年一把握住她手臂,向外一甩,连人带被一起扔下床。
应不染:......
看江知年这反应,应不染暗自咂舌。
这人就算不坐上摄政王的位置,将他放回南疆,那也是个乱臣贼子。
偏江知年是个守身如玉的老古董。
上一世,江知年这一摔,非但没有将她摔清醒,反倒是激起她的征服欲。
那时的她,受尽宠爱,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月亮,也有人争先恐后上赶着给她去摘。
连江知年的命,都是她一句话留下来的。
他江知年凭什么三番五次拒绝自己。
于是她心一横,也不顾及什么礼义廉耻,直接把人捆了,裤子一扒,跟人睡了。
两人都是未经人事,遵从身体本能。
应不染对这方面的知识,全来自自己穿越前在宿舍偷摸看的文。
其他皇子公子,十五岁就有自己的教导丫头,而江知年庆国为质,莫说教导丫头,怕是宫女都未见过几个。
血气方刚的男子,第一次行周公之礼,竟是被强迫。
他眉头紧蹙,强压下心中羞愤,死尸一般躺在榻上。
他不愿去看应不染,只好紧紧盯着房梁。
江知年眸中的不甘和屈辱,深深刺痛了应不染的心。
她心里委屈,又不愿向他服软,于是佯装未见,俯身想去亲亲他咬的毫无血色的唇瓣。
结果在她即将落下吻的那一刻,江知年将头狠狠一偏。
应不染的吻,落在了他有些凌乱的发鬓上。
人在极度羞愤的情况下,是会丧失一部分理智的。
此时的应不染就是如此。
江知年越是厌恶她,她便越要得到他。
她勾住江知年的脖子,温声软语的凑到江知年耳边,故意冲着他耳廓呵气。
上一世,她咬着江知年耳垂,刻意挑衅,“江知年,你不喜欢本公主,可你的身体喜欢的紧呢。”
她明里暗里,讽刺江知年心口不一。
现在想想,自己跟那昏庸纣王,除了性别不一样,也没啥区别。
根本不怪江知年厌烦她。
江知年脸色潮红,被春药折磨的脖颈青筋暴起。
瓷瓶碎落的声音惊醒沉浸在回忆中的应不染。
她攥紧衣衫,向江知年走去。
却并未像上一世一样,把人扒个干净,而是捡起落在地上的氅衣。
应不染不敢看他的眸子,只得偏头看向外侧,小心翼翼地把氅衣盖在江知年身上。
“本公主......本公主是来拿回齐大人的画的,你站在那儿,我....我以为你是他.....”
氅衣盖好后,应不染立时向后退开几步,手指无措的绞着袖口。
上一世,她任性、荒唐、不计后果,最终得到的是什么?
国破家亡。
这一世,她断然不会让悲剧再次上演。
应不染步履匆忙的走到门前,侧耳听了一会儿房外吃酒交谈的声音。
然后默不作声的走回床前。
她强压下内心迫切想要见到父皇母后的焦急,自袖中拿出自己的手帕。
江知年审视着她,努力压下身体深处那一股股无名燥热。
下一刻,他呼吸一顿,手臂上青筋骤起。
应不染惊觉手腕猛地被人捏紧,随之而来的便是碎骨的剧痛。
抬头入目就是江知年幽深不见底的眸子。
他眸中情绪复杂,可那强烈的恨意,却是应不染怎么都无法忽略掉的。
应不染心里五味杂陈。
上一世好歹把人睡到手了,才遭了这么恶毒的一记目光。
这一世,她人都没摸上呢,咋就被恨上了?
“江知年,你放开我!”应不染烦躁扭动手腕,想从江知年的钳制中脱离。
“我不是要睡你!”
话一出口,应不染愣了一下,猝然抬头看向江知年,只觉得眼前男人的目光恨意更深了。
她轻咳一声,清泉似的眸子局促的移向一旁,“我只是,想给你擦擦汗.....”
因为心虚,声音越来越小。
江知年没反应,一双眼仍旧寒凉如冰,死死瞪着应不染。
“你别这么看着我啊,”她心里着急,“待会儿外人走后,我叫棉儿给你打桶水来,现下出去,惹人注目。”
应不染想不明白,自己都已经撇的这么干净了,江知年怎么还不松手啊。
看人誓死不从的模样,她一下便明白过来,人家还在羞愤。
倘若不是她身份高贵,这会早就被江知年一巴掌扇墙上,扣都扣不下来。
“你放心,”应不染信誓旦旦的拍了拍胸口,“本公主绝不占你便宜!”
桌面上还残留着迸溅出来的丹青。
应不染看着蹭到江知年袖口上的红色,下意识就想用帕子把那星点红晕擦拭掉。
就在即将碰到他袖口的那一刻,江知年猝然转头,手臂向前一甩,垂下的袖口在身侧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随着手臂的动作,甩到身后。
江知年紧紧扣住应不染纤细的手。
“你想干什么?”
应不染手腕传来一阵碎骨的疼痛。
江知年的防备和疏离,让她本就压抑许久的心,固执地想要反抗。
江知年越是想和自己保持距离,她就偏偏凑上去。
反正,她也快死了,这便宜,不占白不占。
于是江知年握着她的手腕,迫使她不能近身,应不染就刻意仰面倾倒身体,妄图靠在江知年身上。
江知年就用手肘撑着她的手臂,左右让她不能靠近。
于是两个人就保持着这样一个怪异的姿势,维持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
这个姿势,身体的受力点只有后腰。
随着时间的拉长,应不染脸颊因为手腕和后腰的酸痛渐渐裹涌上一层浅红。
要是不看她怪异扭曲的姿势,单看脸色,还以为是谁家的小娘思了春。
直至江知年看到应不染前额渗出的一层薄汗,才暗自用内里把人向前一送,将人推开。
应不染揉揉酸痛的后腰,愤愤瞥了一眼江知年,噘着嘴,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上一世江知年最多就是冷暴力。
怎么这一世,还用上家暴了?
两人一站一坐,应不染抽出手帕,直接往江知年身上丢。
“干什么干什么,睡你啊!”她冲着江知年就是一顿吼,总算发泄出自己内心憋的那股委屈。
江知年的视线随着掉落的帕子,落在自己沾染丹青的袖口上。
原来......
她是想帮自己擦掉袖口的丹青。
应不染撇撇嘴,双手环胸,刻意冷着脸扫向江知年。
“江知年你好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这是本公主寝宫!”
“知道。”江知年冷声应道。
应不染一哽,好好好,擅闯公主寝宫这是掉脑袋的大罪,江知年还敢这么嚣张。
果然歌词里写的都不是骗人的。
被爱的人,都有恃无恐。
说的就是江知年。
“你知道你还闯!”
江知年没应声。
他只是默默的垂下头,像是在酝酿什么情绪。
凭着上一世对江知年的了解,应不染知道江知年定然还有什么事情。
她感到心跳加快,下意识地用手绞弄衣角。
不是心动,而是不安。
在江知年无意识散发出的压迫感中,应不染紧张到呼吸困难。
她隐约猜到江知年是来干什么的了。
上一世,她把江知年睡了以后,江知年悲愤交加,砸完了寝室所有的物件,猩红着双眸指着她,骂她不知廉耻。
这一世,大概是过来骂自己的。
应不染暗自撇撇嘴。
江知年端的是儒雅公子,可儒雅公子也是男人不是?
男人有七情六欲不是很正常吗?
况且这事儿都过了一月有余,他怎么这么小肚鸡肠,还记着仇呢。
得,横竖都是自己不讲武德,把人睡了。
骂就骂吧。
思及此,应不然深吸一口气,然后认命般地抬起头。
她以为会看到江知年悲愤的脸,亦或者仇恨。
但出乎意料的,都没有。
江知年就这样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神色淡淡,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此时的他,清冷矜贵,跟那晚钳制自己的人,判若两人。
男人一身玉白色儒衫,上绣绿色翠竹,连襟盘扣是恰到好处地缀着一个绿色玉扣。
真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这翩翩少年郎,谁能不心动?
应不然吸了一口口水。
江知年似乎比一月前清瘦了许多,但是似乎也更高了。
旁人不知道,但是应不然却知晓。
江知年宽衫下的身体,有多么精瘦有力。
别说在宫里伺候的小太监,就是羽林卫的侍卫,二十岁的江知年,单凭一双拳,就能单挑六七个。
眼前的男人,明明是自己最贴心的爱人,此刻,应不然却有些看不透他。
江知年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她说不清的情绪。
隐忍?
烦闷?
焦躁?
.......
都不是,亦或者,都有一些?
这简直是太奇怪了。
这样的情绪,不该出现在杀伐果断的江知年脸上。
就像那晚突然抱住自己的江知年,诡异的不协调感。
应不然心中困惑,却因为江知年这罕见的表情,而更加恐惧。
她猛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张张口,却又不知道该问什么。
万幸,一直闭口不言的江知年,忽然上前一步。
二十岁的江知年,脸上少了一些沉稳,却多了一丝少年气。
他逼近应不然,微微垂首,居高临下地看着应不然。
眸子里的冰冷不在。
“应不然。”
他叫她。
不知道是不是应不然的错觉,她从江知年的声音里,似乎听到了一丝委屈的意味。
“你那晚,说你喜欢......齐大人......可是真心?”
应不然一怔。
齐大人?
江知年什么意思?
他不是应该悲愤地砸碎殿内的所有金银玉器么?不是应该指着自己的鼻子骂自己不守妇德吗?不是应该在理智和尊严中间犹豫着要不要掐死自己么?
她抬头定定看向江知年。
为什么江知年偏偏提起了齐大人?
他不提齐大人还好,一提齐大人,应不然就满肚子火。
那天不过是看到齐大人的话,她又想着快点逃脱,一时情急拿齐大人出来顶包。
她从穿越至今,整整两世都在跟江知年纠缠。
一颗心,全部扑在江知年身上,哪里还有闲心看别的男人。
应不然嘴一撇,瞬间觉得自己真憋屈。
活了三辈子,好不容易在后两辈子遇见个男人,还睡得同一个。
论憋屈,谁还能有她憋屈。
但应不然并未否认。
一双如水的眸子,坚定地对上江知年。
她点点头,“对,就是齐大人。”
既然决心离开江知年,那她再也不要给自己留什么退路。
误会,挺好。
言罢,她伸手推了一把江知年,拍了一下被江知年捏皱的裙摆,淡淡道:“齐大人是我朝探花郎,有才又有颜,哪个女娘不爱?”
她抬眸撇了一眼江知年,然后又快速错开了眸子,强压着心痛道:“齐大人,又岂是你这样的废物质子可比的?”
江知年捏着应不然下巴的手一紧。
应不然猛地吃痛,蹙眉瞪向江知年,说了一个渣女都会说的话。
“江知年,别闹了,那晚是本公主喝多了,你就当是一场梦,忘了吧。”
江知年定定看着应不然,似乎想从她的双眸中看出什么。
他沉默很久,最终只是蠕动了两下薄唇,淡淡道:“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应不然当然不会否认。
她宁愿自己在江知年眼中做一个睡完提裤子就跑的渣女,也不愿意再跟江知年重蹈覆辙。
江知年性格执拗,做事一板一眼。
只要你跟他睡了,他便认定你就是他的结发妻子,这一生,连个通房都不会有。
当然,就算江知年想有,她也不会允许。
当年就是因为太了解江知年,她才不计后果跟江知年睡了。
两人被大理寺卿逮到的那一刻,应不然就确定,江知年这一生,要么死,要么做她的驸马。
她没有得到过江知年的爱,所以不知道江知年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样子。
不过,不管江知年会不会爱上别人,又没有寻到爱情。
都跟她无关了。
这一世,她要跟江知年,桥归桥路归路。
并非说她不爱江知年了,而是爱上江知年的后果,她实在承受不起。
剩下的日子里,她会在人眼窥不到的地方,把这份爱意,藏在心底。
应不然佯装没有看到江知年渐渐冷下的眸子,脸上故意露出嫌弃的表情。
“知道二公子功夫好,日后不要学本公主翻盘墙头了,否则,我便要父皇下令,不让孟学士教授你诗书了。”
江知年沉默一瞬,点头应声:“知道了。”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掌按在房门上,手背上的青筋根根分明,从青白的皮肤下,凸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晚风从门缝钻进,吹凉了应不然苍白的脸颊。
她亲眼看到江知年离开。
等到棉儿进来时,才惊觉,汗水早就浸透了整个后背。
应不然怔怔地看着江知年离去的方向。
空气中还残留着他身上那股独有的檀香。
江知年伴月舞剑,对日诵读,本该是坐拥天下的王,却因为自己,毁了坦荡的一生。
应不然鼻尖一酸,躲开棉儿冲出门外。
院中站着几个小宫女,见应不然出来,连忙拿着手中的风筝凑上去,却被应不然一一躲开。
她冲到墙头,爬上步梯,刚好看到正要关窗的江知年。
“江知年。”
应不然抹了一把滑落到睫毛上的汗珠,她深吸一口气,尽力平稳自己的呼吸。
江知年关窗的手一顿,一双眸子,幽深的扫向应不然。
“江知年,我没有想刻意扰乱你的生活。我知道,你有你的理想抱负,也知道,你有你的行事准则。”
“这步梯,明日我就拆了,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让木松跟棉儿传个话,或是让孟学士告诉我也可以。”
“江知年,对不起,打破了你本该平静坦荡的未来。”
应不然勾起嘴角,扯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我以后,再也不会打扰你,请你.......毫无负担地去过自己的生活。”
江知年的脸,逐渐变得模糊。
应不然吸吸鼻子,努力不让眼泪从眼圈滚落下来。
她很想再抱抱江知年,再贪恋地闻闻他身上的味道。
可是她不敢。
她怕这一抱,就再也不舍得松开。
江知年从始至终没有说话,他就保持着关窗的姿势,微微抬头,静静的看着应不然。
应不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依旧吃惊于江知年为什么没有用刻薄的语言再来羞辱自己。
到底是为什么?
应不然不明白。
难不成是因为这一世,是江知年强要了自己,所以导致江知年对自己有了异样的感情?
她摇摇头,浑身起了一层鸡皮。
她宁愿相信,此事的江知年是在心里盘算怎么杀了自己,也不愿意相信江知年会对自己有异样的感情。
秋风裹挟掉几片枯叶,摇摇坠落在应不然面前。
江知年突然低下头,在衣衫里摸索什么。
片刻,他从袖袋里摸出来一方手帕。
“殿下,你的帕子掉了。”
应不然一怔,视线落在江知年手中的手帕上。
那是刚才她想给江知年擦袖口丹青的帕子。
“帕子而已,二公子丢了吧。”
江知年的视线从应不然的脸上移到帕子上:“殿下若是不要,这帕子能否交由臣来处置?”
应不然怔怔点头,“既然二公子捡到了,便是二公子的了。”
江知年得了应允,微微颔首,“明日孟学士依旧先到臣这儿来授课,殿下若是想听,像往日一样,来便是。”
言罢,江知年向应不然看了一眼,关上了那扇半开的窗。
应不然条件反射的点点头。
庆国有规定,为质者,庆国都会为其安排一位学士教导学业。
公主不能与皇子一同授学。
应不然也不愿听那些长篇大道理,于是干脆趁着江知年礼学的空儿,趴在步梯上跟着一起听。
皇后见应不然终于肯学些诗书,索性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未见。
江知年所住的废殿,很荒凉,没有什么装饰器件,但是院子却格外干净。
每日太阳还未升起,她便听到墙外剑鸣萧萧。
每日月挂柳梢,院外的琅琅书声才渐渐息止。
应不然再次将视线移向那扇窗。
她很想问问江知年,那一日,江知年,为什么没有拒绝自己。
她就这样,穿着一身薄衫,静静的站在步梯上。
直到棉儿将披风披在她肩上。
“殿下,天黑了,回吧。”
应不然点点头,缓慢下了步梯。
回到寝殿,她让棉儿退了出去,自己一个人蜷缩在床榻上,暗自失神。
没了江知年,她的人生就再也没有阳光。
应不然缓缓闭上双眸,上一世的经历,历历在目。
这个时间,是江知年最厌恶自己的时候。
他被关在大理寺,日夜遭受鞭挞,皇上下令放江知年回来的时候。
应不然看着遍体鳞伤的江知年,哭哑了嗓子。
那一年南疆大旱,颗粒无收,主上重病在榻,南疆群臣无首。
夷族进犯,本该回到南疆整旅厉卒的南疆二公子,却因为庆国刁蛮任性的九公主,差点死在大理寺。
江知年回到废殿昏迷不醒的第四日。
南疆国破。
颜花朝握住应不染的手:“染儿,不要伤心了。我们都只有一辈子而已,所以,要好好珍惜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才是。”
应不染喉咙像被棉花堵住一样,半天没有应声。
她看着颜花朝,这个从小被束在闺阁,好不容易长大了,能嫁人走出那一方小小天地,转身却又进入一个更大牢笼的可悲女子。
红了眼角。
她情不自禁的抱住颜花朝,淡淡道:“花朝,你会长命百岁的。”
颜花朝闻声,心中微动。
她觉得今日的应不染,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应不染收紧了拥抱着颜花朝的手臂,暗自下定决心。
颜花朝是陪伴自己的好朋友,是疼爱自己的皇嫂,是皇兄的贴心人儿,是那个最疼自己的,小外甥的娘亲。
颜花朝要好好活着。
如果命有定数,那她就顶替颜花朝的命。
应不染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强烈的宿命感。
她突然觉得死亡被赋予了新的意义。
不是因为背负了对父皇和母后的愧疚,不是背负了对小侄子内心的谴责,不是背负了对江知年的懊悔........
她终于为这个不明所以的重生,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
她要活下去,代替颜花朝,面对死亡。
解除禁足后,应不染死皮赖脸的非要拉着颜花朝和自己一起住。
为此,惹得自己皇兄极为不悦,看向自己的目光满是幽怨。
应不染多多少少有点尴尬,毕竟自己把人家香香软软的媳妇拐走了。
江知年被扣押十日后,由北冥王带走远赴四方城。
用江知年性命为要挟,以免除五年赋税为代价,换回四方城。
江知年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一月。
废殿燃起火烛的当天晚上,韶华殿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江知年溜进韶华殿的时候,应不染正在偏殿缠着颜花朝给她画风筝。
宫里的小太监和宫女,都被应不染捉来,按在殿里。
劈竹条的劈竹条,捆风筝骨架的捆骨架,缠绕风筝线的缠风筝线,忙得不亦乐乎。
只有应不染,一边嗑瓜子,一边拿着画册指挥颜花朝在风筝上画上她满意的图画。
画笔没碰一下,脸上迸溅的颜料比谁都多。
小太监和小宫女看着花猫似的应不染,笑做一团。
哪怕经历过皇权在握,重生后的应不染仍旧保持初心。
对待自己宫里的人儿,丝毫没有主子架子。
肃贵妃在后宫惹不起皇后贵妃,也不敢惹皇上生气,就只能拿各宫的下人出气。
旁的娘娘虽然生气,但也只能暗自发泄。
唯有应不染。
肃贵妃给她们一巴掌,
她就打回去一巴掌。
肃贵妃派下人踹她们一脚,
应不染就拿棍子打的那些狗仗人势的东西,满地找牙。
为此,应不染没少被皇帝训斥。
闹得大了,又被禁足。
禁足就禁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就趴在墙头上看江知年。
乐得清闲。
几个风筝,足足折腾到戌时两刻。
直到棉儿迈着步子,急匆匆的凑到应不染耳边。
应不染一怔,瞪大的眸子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让他进来。”
棉儿面露难色,她看向颜花朝,正好与颜花朝四目相对,又立刻躬身垂首以示恭谨。
“太子妃....”棉儿轻声道。
应不染抬眸看向颜花朝,咧嘴一笑:“没有外人,你叫他进来便是。”
随着棉儿的退下,应不染开始着手收拾桌子上凌乱的宣纸竹条。
站在寝殿内的人儿,都是自幼跟着应不染伺候的。
应不染一个动作,她们就知道主子要做什么。
不等应不染下令,一众人三三两两抱着竹条宣纸齐齐退出去。
“谁呀?值得你这么认真对待?”
颜花朝看向拿着帕子擦拭桌面的应不染,一时好奇心起。
应不染想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跟颜花朝解释,于是只好选择闭口不言。
颜花朝哪肯放过他。
“这么晚了?难不成是母后?”
“还是父皇?”
应不染:.......
颜花朝苦苦思索一会儿,这个时辰,能在皇宫自由行走的,除了这两人,确实不多。
“染儿,到底是谁呀?”
应不染越是不说话,颜花朝越是紧张,她看着自己被应不染蹭上丹青的衣襟,缓缓摇摇头。
若真是父皇母后,自己这个样子,可是大不敬。
蓦地,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惊恐的看向应不染:“你该不会.....找了个情郎?”
应不染擦着桌面的手一顿,脸上的表情有点尴尬。
看应不染这反应,颜花朝心脏骤停。
她太了解应不染了。
单看应不染这反应,八九不离十。
“你........你说实话.....你是不是与人私通了!”
颜花朝扣住应不染双肩,慌张失措的盯着应不染的嘴唇,迫切地想听到应不染的否认。
应不染避开颜花朝的眼睛,转身跑去窗台,把身子掩在纱帐后。
从这个窗台,可以直接看到殿外。
应不染单手托腮,定定看着跟在棉儿身后,阔步而来的江知年。
江知年一路风尘仆仆,身姿却仍旧挺拔,只是整个人看起来,似乎消瘦了一圈。
应不染看的眼眶微热,心口还是控制不住的,紧了一下。
她知道江知年是来干什么的。
既然决定这一世不再与他有什么瓜葛,还是早日说开更好。
颜花朝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她身后,学着她的样子向外张望片刻。
外头天黑,烛火又不甚分明,她只看到一个虚晃身影。
应不染深吸一口气,转身跟颜花朝撞个正着。
颜花朝“嘶”了一声,来不及呼痛,揪起应不染的袖口,把人拉到窗台,指着漆黑一片的窗外,冷声质问:“说,外头那人是谁?”
应不染撇撇嘴,反握住颜花朝的手,平静道:“花朝,今天你回皇兄那好吗?”
颜花朝:........
把黑着脸的颜花朝送到殿门前,应不染暗搓搓的握着她的手,低声祈求:“花朝,明日我便把所有的事儿都告诉你,所以,今晚的事儿,你一定要替我保密。”
颜花朝叹口气,紧绷的脸终于松懈下来:“染儿,你应当知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女儿家的清白,重于一切。”
“你,好自为之。”
言罢,颜花朝径直坐上回东宫的轿辇。
应不染看着颜花朝离去的背影,微微怔神。
引路的灯笼,将颜花朝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知晓,今夜的事儿,止于颜花朝。
直至看不清远处的那一抹光亮,应不染才抬步回了寝殿。
江知年正站在殿中,微微仰头看挂在墙壁上的蝴蝶风筝。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回头。
推门二人的应不染,就这样,与江知年视线相触。
两人,一个站在灼灼灯火下。
一个站在寝殿大门投落的阴影下。
江知年幽深的眸子微微垂下,淡淡扫了应不染一眼,又转头看向墙壁上那副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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