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女儿穿戴整齐来到许家老宅。
白佳琳穿着靓丽,站在许老爷身旁言笑晏晏。
她见到许凌洲,亮着眼睛跑了过来。
“凌洲,你可算是来了,说带我来见你们祭祖还返回去接嫂子,你对嫂子可真好!”
许凌洲一手抱着小女儿,一手牵着大女儿,宠溺地看着我笑。
“没办法,你嫂子昨晚估计熬夜追剧忘了时间,我若不去接她,今日你可要失望而归了。”
他说这话时,丝毫没有收敛音量。
周围站着的许家族人立马向我投来厌恶的目光。
我本想戳穿他,却想起女儿在车上得知自己终于能进祖祀时欢喜的眼神。
我可以出气,却不想毁了女儿的期待。
白佳琳的笑声打破了这一僵局。
“哎呀,自己管的自己宠咯,我也想以后像嫂子一样有福气呢~”
我扯开嘴角,笑了笑。
“会的。”
只要不嫁给许凌洲。
正午,古老又神圣的祭祀仪式正式开始。
陆陆续续的许家人排着队进入山中祠堂。
我牵着两个女儿,望向前方耐心向白佳琳介绍祖训的许凌洲。
他为她撑着伞,精致的侧脸在阳光下笑起来格外迷人。
白佳琳瞬间看呆,红了眼眶。
大女儿许幼怯懦的声音,将我的视线拉回。
“妈妈,我们真的可以进祖祀吗?”
我指着前方排队的那对母女,笑着对许幼说:
“你看她们,也是妈妈带女儿,都进去了,我们当然也可以。”
其实以往许凌洲不许我带女儿进祖祀,我哭过、吵过、闹过。
我歇斯底里,声嘶力竭。
我问他,“其他人都愿意带自己的女儿进祖祀,为什么你不可以?”
他是怎么回我的呢?
他说,他就是不可以。
他是许家年轻有为的总裁,小小年纪便在外头创出了一片天。
他不要丢人。
他不许我带着两个女儿给他丢人。
白佳琳单纯无辜的眼眸映入眼帘,她盯着我笑道。
“楠楠姐,我帮你牵着许幼吧?我没有孩子,进去不太好意思。”
我心头一紧,将许幼护在身后。
“不用了。”
“我是她妈妈,会护着她的。”
白佳琳的笑僵在脸上,无助地望向许凌洲。
许凌洲不顾我眼中的警告,跨步抱起一旁的许思,走向白佳琳。
“思思,跟爸爸走。”
思思窝在许凌洲怀里,懵懂地望着我。
我心头一酸,没了争抢的念头。
思思出生后,许凌洲几乎再没回过家。
这是他第一次抱思思。
也是思思,第一次被爸爸抱。
祖祀狭窄又昏暗,拥挤的通道仅能容纳一人穿行。
白佳琳的惊叹声在山洞中响起,清脆又吓人。
“原来这就是老祖宗留下的印记啊!”
声音回响,络绎不断。
一声轰鸣声,轰隆炸响。
一块钟乳石自山体上方脱落,直直下坠,
直戳白佳琳眉心。
我将许幼护在怀里,惊呼了一声小心,只见钟乳石掉落的瞬间,许凌洲猛地将白佳琳拉入怀中,将许思撞到在地。
尖锐的钟乳石直直戳进许思心口。
我的惊呼声响破天际:“思思———!!”
浓稠的血液从思思胸腔渗出,许凌洲捂住了白佳琳的眼睛。
身旁的人拨打了急救电话。
许家祠堂在山顶,急救车很难上来。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
我望着躺在地上,胸腔咕嘟往外冒血的许思,恨不得冲上前杀了许凌洲。
若不是他非要将许思抢走,她根本不会受伤。
她还那么小,还没有体会过父爱,就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愧疚感瞬间压得我喘不上气。
我蹲下身,双手颤抖,想哭却根本哭不出来。
“来了来了,担架来了!”
我慌乱抬头,看着护士轻手轻脚将许思绑在担架上。
许凌洲想帮忙,我发了疯似的扑过去。
“别碰她!”
他吓了一跳,双眼无措地望着我:
“老婆,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猩红着眼,带着许幼跟了上去。
一路上,我都在愧疚。
若上午不跟许凌洲来祭祖,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急救室的灯亮了又暗,在我的心头晃荡。
我蹲在冷冰冰的医院走廊,只觉浑身上下像浸泡了冰水一样寒冷。
许思惨白的面容不断在脑海浮现,她稚嫩的小脸上全是痛苦。
她在喊:“妈妈,我好疼……”
大概过了七八个小时,我的双腿完全失去知觉。
急救室的灯彻底熄灭,医生一脸疲惫地走出来。
我的心跳声扑通炸响,巨大的期待感从心底催生。
我颤抖着,撑起发麻的双腿,一步步走向医生,眼含希望开口:“我的女儿……脱离生命危险了吗?”
医生沉默的瞬间,四周寂静。
我仿佛落入一个天旋地转的世界,失去意识。
倒地的那一刻,我听见医生说“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我的女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