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陆凌霄孟芊芊的女频言情小说《月黑风高热门小说陆凌霄孟芊芊》,由网络作家“孟芊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陆凌霄一愣。一旁陆行舟的头都大了。这小子干什么不好,非把这个女人带到都督府的宴席上来。这下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不承认,儿子带小妾赴宴,成何体统?可承认——不待陆行舟思索出个万全之策,陆沅话锋一转,淡淡地笑了:“说起来,北凉一直是我大周心腹大患,此番大胜北凉,陆将军居功至伟,本督也甚是赏识陆将军呢。”“大都督抬举了。”陆行舟神色一松,给儿子使了个眼色。陆凌霄不情不愿地拱手,淡淡说道:“此番乃是所有边关将士的功劳,凌霄只是尽了自己的本分,不敢居功。”陆沅笑得意味深长:“陆大人,你生了个好儿子。”陆沅走后,陆行舟对儿子道:“你跟我出来!”父子二人来到院子里,此时众人皆在席上,无人留意这边。陆行舟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我问你芊芊呢...
《月黑风高热门小说陆凌霄孟芊芊》精彩片段
陆凌霄一愣。
一旁陆行舟的头都大了。
这小子干什么不好,非把这个女人带到都督府的宴席上来。
这下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
不承认,儿子带小妾赴宴,成何体统?
可承认——
不待陆行舟思索出个万全之策,陆沅话锋一转,淡淡地笑了:“说起来,北凉一直是我大周心腹大患,此番大胜北凉,陆将军居功至伟,本督也甚是赏识陆将军呢。”
“大都督抬举了。”陆行舟神色一松,给儿子使了个眼色。
陆凌霄不情不愿地拱手,淡淡说道:“此番乃是所有边关将士的功劳,凌霄只是尽了自己的本分,不敢居功。”
陆沅笑得意味深长:“陆大人,你生了个好儿子。”
陆沅走后,陆行舟对儿子道:“你跟我出来!”
父子二人来到院子里,此时众人皆在席上,无人留意这边。
陆行舟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我问你芊芊呢?”
陆凌霄道:“谁知道她上哪儿去了?我让她在马车里稍等片刻,她一转眼便不见了踪影。我寻了她许久,以为她生我气,自己先来赴宴了。至于婉儿,她只是顺路买点料子做衣裳,谁也没想到突然下雨,还下得这么大,把她一个人留在外面,我不放心。”
陆行舟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瞪儿子:“把自己的妻子留在外面你就放心了?芊芊若出了事,谁都会知道你今日带了个外室来赴大都督的宴!”
陆凌霄正色道:“父亲,婉儿不是外室。”
陆行舟冷声道:“你给我住口!”
陆凌霄强忍着压下辩驳的话,说道:“兴许……她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她是陆家大少夫人,京城没人敢动她的。”
“最好是这样!”
陆行舟冷声说完,唤来长随,让他赶紧去找孟芊芊。
“你也去。”
陆行舟对儿子道,“我会对大都督说,你回去给你娘侍疾了。”
陆凌霄自知理亏,点了点头。
二人回了席上。
不过是说话的片刻功夫,林婉儿已被一群女眷围住,一口一个陆夫人的叫着。
而绿萝的称呼也从我家小姐,变成了我家夫人。
一位夫人拉着林婉儿的手嘘寒问暖。
忽然,她抚摸着林婉儿左手虎口的伤痕问道:“陆夫人,你的手怎么了?”
绿萝就道:“我家夫人为了救大少爷,被流箭射伤了,您是不知当时有多危险,再偏半寸,我家夫人的手怕是就要废了!”
“你们遇上刺客了?”
“在京城,什么刺客会使流箭?那是边关打仗用的。”
林婉儿忙将手抽了回来。
绿萝捂住嘴。
陆凌霄急忙走了过来:“诸位夫人,我娘身子不适,我们先走一步了。”
说罢,他赶紧带着林婉儿与绿萝起身离开。
哪知刚走到门口,便与一名从边关归来的将士撞了个正着。
“陆将军!咦?绿萝?你也来了呀!”
“我……”
“这是林姑娘吧?戴了面纱我险些认不出了!呃啊——干嘛揍我?”
夫人们齐刷刷竖起耳朵。
林姑娘?
陆家的少夫人……姓孟呀!
回去的马车上。
陆凌霄神色凝重。
林婉儿拉了拉陆凌霄的袖子,用手语比划道:对不起,都怪我,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陆凌霄握住林婉儿的手,温和地说道:“婉儿不必担心,我会处理。”
林婉儿沉默。
陆凌霄问道:“婉儿可是觉得委屈了?”
林婉儿摇摇头,比划道:我是在担心大少夫人,她会不会出事?
绿萝哼道:“小姐,大少夫人不会出事的,说不定呀,她早回陆家了,让咱们干着急一场!”
林婉儿推了推陆凌霄。
陆凌霄道:“好好好,我去找,我先送你回陆家。”
不过,陆凌霄觉得绿萝的话也不是没道理,指不定孟芊芊真的回去了。
不然她还能上哪儿?
下马车后,陆凌霄护着林婉儿走上台阶,刚要叩门,大门便从里头打开了。
半夏无比错愕地看着紧紧相拥的姑爷与狐狸精,血气一下子上头了:“姑爷!”
“我家小姐呢?”
“你家小姐呢?”
二人同时开口。
半夏跺脚:“我还想问姑爷呢!我家小姐哪儿去了?”
半夏找不到陆凌霄,与武哥儿回到布庄,布庄老板说小姐借了把伞走了。
那里离都督府极远,小姐又没马车,想来是不会独自去赴宴的。
他们赶紧回陆家看看小姐回了没有,没回他们也好从府上多叫些人出去找。
“你家小姐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这下陆凌霄是真的有些担忧了。
他虽不爱孟芊芊,可对方到底是他妻子,也是一条无辜的人命,他不希望对方出事。
就在这时,一道清瘦的身影,拿着坏掉的油纸伞,摇摇欲坠地从大雨中走来。
滂沱大雨不断捶打在她瘦小的肩膀上,她浑身湿透,连骨头缝都仿佛被寒气浸透。
武哥儿大叫:“少夫人!”
半夏脸色一变:“小姐!”
二人冲了出去。
陆凌霄沉着脸,撑着伞来到孟芊芊面前,质问道:“不是让你在马车里等着吗?回来就不见了踪影,你上哪儿去了?”
孟芊芊浑身都冻僵了,连脸颊与唇舌也僵麻了。
她冷冷地看着他。
陆凌霄发现她穿的不是出门时的那身衣裳,再看滑落在地上的包袱,神色更冷了。
“你去买衣裳了?婉儿买,你也买……非得什么都和婉儿争?平日里不懂事就罢了,非得在如此重要的场合使性子吗?”
老夫人与二夫人是在丑时发作的。
那会儿虽已是后半夜,但仍有不少宾客,尤其是男客在灵棚中守夜。
陆行舟也在。
当吴嬷嬷脸色煞白地寻到他,说老夫人与二夫人突然腹痛难忍时,他想也没想,立即叫上了同在一个灵棚守夜的胡院判。
要说往日,陆行舟是请不着这位院判大人的,今日不是赶了巧么?
他是来给刘家与永恩侯帮忙的,胡院判看在永恩侯的面子上,跟着陆行舟去了供女眷与孩子们歇息的院落。
刘夫人与陆母也放下了手头的要紧事,急忙赶来。
本朝固重男女之防,但没前朝那般严苛,何况是生病就医。
刘夫人安排了几个丫鬟婆子在院子里与廊下守着,若有女眷出来,告知她们情况,介意的,可留在房中,避免冲撞。
老夫人与二夫人在床上疼得死去活来,哀嚎不已。
胡院判以自己多年行医的经验判断,二人多半是吃坏了肚子。
他先问了二人晚上的饭食。
二夫人捂住肚子道:“也没吃什么呀……就府里的饭菜……”
老夫人是单独开的小灶,不可能与二夫人吃一样的,但老夫人的饭食往往会赏给吴嬷嬷一些,吴嬷嬷没事,说明不是饭菜出了问题。
陆母问道:“弟妹,你与娘后来可又吃了什么?”
二夫人忍住腹痛想了想:“桂、桂花糕……就桌上那盘桂花糕!”
此话一出,刘夫人的脸色变了。
是吃府上的东西吃坏肚子的?
盘子里的桂花糕早已被吃光,只剩一点残渣碎屑。
陆母端着盘子来到胡院判面前:“胡大人。”
胡院判没立即回应陆母,他的神色十分古怪,把了又把,把完老夫人的脉,又去把二夫人的脉。
“父亲!娘!”
“大哥!大嫂!”
陆凌霄与陆二爷也过来了。
陆行舟问儿子道:“你上哪儿去了?这么久才过来。”
陆凌霄张了张嘴,没好意思说自己忙完后便去找孟芊芊了,可惜没找着。
“凌霄你过来,给胡院判掌个灯。”陆母把儿子从陆行舟那儿叫了过来。
“好,娘。”
陆凌霄拎起桌上的油灯,来到床前,“胡院判,我祖母与二婶怎么样了?”
胡院判收回手:“劳驾刘夫人差个丫鬟,去叫一下左大人。”
左大人也是太医院的院判,与胡院判的医术也不相伯仲。
刘夫人忙让丫鬟去了。
陆凌霄问道:“胡大人,我祖母与二婶的病情很严重吗?”
“这……”
胡院判迟疑,“等左大人过来再说吧。”
左大人来的很快,一边给老夫人把脉,一边问道:“什么病,连你都看不好……”
他话才说到一半,顿住了。
这脉象……
胡院判与他交换了一个眼神,明白为何叫你过来了吧?
陆行舟拱了拱手:“二位院判,家母究竟是罹患何病,还请如实相告!”
左大人直言道:“实不相瞒,陆老夫人……是喜脉!”
此话一出,犹如晴天霹雳,炸得所有人脑瓜子一嗡!
他说什么?
喜脉?
陆老夫人有喜了?
她是个六旬老太太呀!
这世道已经颠成这样了吗?
陆二爷目瞪口呆,看看嫡母,又看看自个媳妇儿,讷讷地问道:“那……拙荆……”
左大人点头:“亦是喜脉。”
陆二爷一个踉跄,险些五体投地!
他几个月没交公粮了,他媳妇儿的喜脉哪儿来的?!
二夫人辩驳道:“二爷!我没有!”
她有没有不好说,可老夫人六十多了,早没癸水了,就算找了野男人也怀不上啊。
只不过,道理是一回事,传出去,名声臭掉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老夫人的脸青一阵红一阵,当着小辈们与外人的面被诊出喜脉,简直是奇耻大辱!
左大人捋了捋胡子,若有所思地说道:“二位先别着急,喜脉只是脉象,并不代表真的有孕了,或许是误食了不该食的药物而导致的脉象有异。”
胡院判接过陆母手中的盘子,放在鼻尖闻了闻,眉头一皱,递给左大人。
左大人闻过之后,看了看陆凌霄手中的油灯:“劳驾。”
陆凌霄将油灯靠近了些。
盘子里只剩一点残渣碎屑,但若仔细瞧,似有零星几点棕黑色的粉末,混在黑色芝麻粒里,十分难以分辨。
“是桂花糕有问题吗?”陆凌霄蹙眉问。
刘夫人不高兴了:“陆将军,我刘府的桂花糕做了没上千盘,也有几百盘,怎的别人没吃出毛病?”
陆凌霄欲言又止。
左大人道:“剂量太小,气味也散了,一时难以分辨是否是药物。”
陆母沉着冷静地问道:“吴嬷嬷,适才你一直守在房中,这盘桂花糕从何而来?又经了何人之手?”
“我……我……”吴嬷嬷答不上来。
刘夫人哼道:“打盹儿了吧?连吃食被人下了药也不知!”
吴嬷嬷辩驳道:“在你们刘家被人下了药,难不成还能赖我们?”
刘夫人气急:“你——”
陆行舟没阻止吴嬷嬷,因为他也需要一个说法,而吴嬷嬷看似莽撞无礼,却是道出了他想说的。
这等奇耻大辱,必须是被人陷害的,否则,陆家的名声就毁了。
双方争执不下之际,门口传来了两道谈话声。
“咦?你怎么在这儿?是来找茅房的?”
“不找。”
“你没事?”
“我为何要有事?”
“你吃了桂花糕,没闹肚子?”
陆玲珑刚醒,就发现桌上的桂花糕没了,她以为是孟芊芊回来吃掉了,高兴得觉也不睡了,四处去找孟芊芊想看她出糗。
“玲珑你说什么?”
陆凌霄一脸冰冷地走了出来。
陆行舟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陆凌霄一把抓住陆玲珑的手腕,满眼怒火地盯着她,“你往桂花糕里下了什么?”
陆玲珑蹙眉道:“大哥……你抓疼我了……”
陆凌霄冷声道:“快说!不然我今日将你逐出家门!”
陆玲珑被吓到了,哽咽又委屈地说道:“一点泻药而已,吃不死人的,你快放开我!”
“你哪儿来的泻药?”
“吴嬷嬷的!”
吴嬷嬷下意识地摸出袖子里的瓶子,拔掉瓶塞一看,脸色大变!
刘夫人讥讽地笑了:“一个是你们陆家的嬷嬷,一个是你们陆家的千金,此事,总该与我们刘家无关了吧?”
谁下药都能说一句刘家管制不力,可陆家人关上门来自己害自己,这可赖不着刘家!
此时,老夫人与二夫人的肚子不疼了,但二人的面色开始变得不对劲了。
陆行舟意识到什么,赶紧要去拿瓶子,可惜慢了一步。
孟芊芊夺了瓶子递给左大人与胡院判:“二位大人,劳烦瞧瞧,这里头装的是什么药?”
老夫人勃然变色:“不能瞧!”
奶嬷嬷尴尬。
孟芊芊道:“你家主子在哪儿,我抱她过去吧。”
奶嬷嬷不着痕迹地请示藏在大树上的锦衣卫指挥使。
锦衣卫指挥使点头。
奶嬷嬷笑道:“有劳这位夫人,请随我来。”
二人去了小院。
在路过一座小园时,被四处溜达的陆玲珑看见了。
“孟氏?她抱个孩子去哪儿?边上的人是谁?偷偷摸摸的,不对劲!”
陆玲珑跟了上去。
奶嬷嬷把人领到禅房便溜了。
孟芊芊只得亲自把宝姝抱进屋。
她目不斜视地上前,抱着昏昏欲睡的宝姝在陆沅对面跽坐而下:“见过大都督。”
陆沅屈着左腿,一只肌理紧实、线条分明的手臂,漫不经心地搭在膝上,如此不羁的动作,在他做来却别有一番成熟男子的魅力与上位者的危险。
他唇角勾起一抹玩味儿的笑:“还有胆子出现在本督面前,当真不怕本督杀了你?”
孟芊芊能屈能伸:“小女子错了。”
陆沅:“……”
陆沅冷冷地看着她。
孟芊芊低声道:“大都督要怎样才肯饶恕小女子?”
陆沅忽而再次笑了,意味深长地说道:“本督要你——”
言及此处,他忽然伸出胳膊,扣住孟芊芊的后脑勺,往自己怀中一搂。
孟芊芊指尖一动,一枚银针刺了下去。
与此同时,一道箭矢破窗而来,贴着他的手背飞驰而过,狠狠地钉进了墙壁之中!
适才若是没躲开,此力道足以将人穿颅而过。
孟芊芊的神色微微一怔。
陆沅并未彻底将她揽入怀中,而是与她保持了一点克制而又体面的距离,乍一看,好似她在他怀中,实则二人并未有任何触碰。
“郁子川,你死了吗?”
陆沅低呵。
屋顶上,刚认认真真数完箭矢的青衣少年一跃而起,挽起大弓,自身侧的箭筒抽出一支箭,朝着东南方向的一棵大树凌厉射去。
只听得一声闷哼,有人从大树上栽了下来。
郁子川施展轻功追了过去。
与此同时,锦衣卫指挥使也来到了禅房。
只见大都督一手托着宝姝,一手护着陆少夫人的头,手背受了伤,鲜血直淌。
而陆少夫人也是一只手护着宝姝,不同的是,她的另一只手将暗器刺进了大都督的胸口。
锦衣卫指挥使皱紧眉头,倏然拔出绣春刀:“原来你也是刺客,纳命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矫健的小身影凌空掠来,一脚踢中他手腕,将他逼退数步。
檀儿稳稳当当地挡在禅房门口,拍了拍手哼道:“敢动姐姐,额杀了逆!”
锦衣卫指挥使看了眼微微发麻的手臂,眼底划过一丝疑惑。
这丫头好大的力气,难怪当日能伤了三个追杀大人的刺客。
不过,他可不会因为这个而与她客气。
伤大都督者,杀无赦!
锦衣卫指挥使一刀朝檀儿斩来。
檀儿侧身一避,他顺手打出一掌,檀儿以拳相接,二人一触即分,檀儿退的更多,双脚在地上划出两道长长的沟壑。
“逆有点本四嘛!再来!”
陆玲珑早就看傻了,也顾不上偷窥孟芊芊的秘密,想着保命要紧,哪知刚一转身,便被人一记手刀劈晕。
禅房内。
陆沅冷笑着看向孟芊芊:“这一针,等许久了吧?”
他松开孟芊芊的头,两指夹住银针,冷冷地抽了出来,“没刺死本督,是不是很失望?”
孟芊芊没有辩驳。
第一次夜闯她屋子时,她的确想用银针杀死他的,以为藏得很好,没想到他早发现了。
但这一次,她一开始并无杀意,是误会了他要对自己做什么,等听到箭矢的破空之响时,她的银针已经刺进了他的胸膛。
她用尽全力去收,银针距离他心脏只差毫厘。
“下次记得先说。”
万一没收住,真死了。
陆沅危险地眯了眯眼:“你还想有下次?”
孟芊芊抱紧怀中陷入沉睡的宝姝,十分狗腿地说道:“大都督洪福齐天,万寿无疆。”
“哼!”
陆沅不屑一哼,打量起手中的银针。
他上半身只罩了一件外袍,精壮紧实、没有一丝赘肉的腰腹缠着白色的纱布,因适才大动,纱布不断渗出血来,想必是伤口又撕裂了。
孟芊芊的目光没再往上,而是落在了他流着黑血的手背上:“箭上有毒。”
陆沅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仿佛对自己中毒浑不在意,依旧是盯着银针道:“听闻当年楚大元帅,便是被几根银针所杀。”
孟芊芊道:“我去叫大夫。”
她刚将宝姝轻轻地放在小蒲团上,身后的陆沅咚的一声倒下了。
她捏住陆沅冰凉如骨的手腕,看着他乌黑发紫的手背,眉心一蹙。
他的死活确实与她无关。
但,她不爱欠人人情。
……
“逆放额下来!逆放额下来!”
院子里,檀儿被五花大绑地吊在大树下,如同一只晃悠晃悠的炸毛小蚕蛹。
锦衣卫指挥使将绣春刀插回刀鞘,抹了抹眉弓上的血迹:“小丫头真够难缠的,老子的脸都肿了!”
他快步进屋。
陆沅平躺在干净的地板上,身上的衣袍穿得整整齐齐,呼吸均匀,手背的血似乎被止住了,也用帕子包扎好了。
孟芊芊坐在边上,怀里抱着梦呓不已的宝姝。
锦衣卫指挥使神色复杂地看了孟芊芊一眼。
这时,暗藏在寺庙各处的锦衣卫前来复命了。
一名锦衣卫道:“指挥使,杀了五个,跑了一个。”
“没跑。”
郁子川将那个被点了穴的活口扔进院子。
那名锦衣卫迟疑了一下,招手让手下抬过来一个昏迷不醒的年轻女子:“在院子外发现的,请问指挥使如何处置?”
锦衣卫指挥使看向孟芊芊。
孟芊芊认出了陆玲珑,平静地说道:“陆家大小姐,不是我带来的。”
锦衣卫指挥使顿了顿,来到另一间禅房前,拱手行了一礼道:“方才来了几个刺客,不知大师可安好?”
少年天子回头望向紧闭的房门。
僧人不紧不慢地说道:“一切安好。”
锦衣卫指挥使道:“惊扰大师了,小的告退!”
檀儿对着他凶巴巴地叫道:“喂!耍刀滴!逆放额下来!”
锦衣卫指挥使回到陆沅的禅房,对孟芊芊正色道:“劳烦陆夫人与陆小姐,随本官去一趟都督府,接受调查!”
腊月初一,陆家张灯结彩,忙作一团。
原因无他,在边关战死五年的陆家嫡子归来了。
不仅毫发无损,还立下赫赫战功,被陛下封了镇北将军,官居三品。
孟芊芊站在门口,悄悄地打量花厅内一袭银色甲胄的男子。
五年前,她遵循祖父之命嫁入陆家,谁料连夫君的面都没见着,夫君便奉旨出征了。
没多久,边关传来噩耗,她夫君死在了北凉军的乱刀下,尸骨无存。
门口还站着另一名陌生女子,孟芊芊从未在府上见过她。
“你才舍得回来……才舍得回来!你可知娘的眼睛都要哭瞎了!你既无恙……为何不捎封家书……娘这几年是怎么过的……你有想过吗?你是不是想急死娘啊……”
陆母用手捶着他,一阵痛哭。
陆凌霄惭愧地说道:“让娘担心了,是儿子不孝!”
他说着,立马后退一步,给陆母重重地跪了下来!
孟芊芊一眨不眨地看着男人宽大健硕的背影。
似是察觉了孟芊芊的窥视,陆凌霄猛地回过头来,眼底闪过犀利的杀气与寒芒:“什么人?”
孟芊芊一愣。
陆凌霄也愣了愣。
陆母忙抹了泪,将陆凌霄拉了起来,冲孟芊芊招手:“芊芊,快进来。”
孟芊芊迈步入内,站在陆母身侧。
陆母笑着拉过孟芊芊的手:“芊芊,你知他是谁?”
孟芊芊点点头:“夫君。”
软软糯糯的一声夫君,让陆凌霄再次一怔,一身金戈铁马的杀气都滞住了!
“没错,他是你夫君。”
陆母笑意更深,转头对儿子道,“芊芊这几年也颇不容易,你走后,她当了足足五年的小寡妇,从没想过改嫁。总算你是假死,芊芊没白白苦等。你回来了,芊芊也长大了……芊芊啊,今后凌霄就在海棠院住下,芊芊觉得可好?”
不待孟芊芊说好,陆凌霄神色一变,先一步开了口:“娘!”
孟芊芊歪头看向陆凌霄。
陆凌霄被那清澈的眼神看得有些无所适从,他移开视线,对陆母道:“娘,儿子有话和你说。”
“你说。”
陆母道。
陆凌霄顿了顿,对门外轻声说道:“婉儿。”
孟芊芊睁大眸子,就见方才与自己一同站在门口打量陆凌霄的陌生女子走了进来。
女子一身素衣,头戴白玉簪,身披白斗篷,身量纤瘦,容颜清丽,端的是我见犹怜。
她行至陆凌霄身侧,停下脚步。
陆凌霄说道:“娘,她叫婉儿,婉儿,这是我娘。”
女子双手交叠,微微福身行了一礼。
陆母目瞪口呆。
陆凌霄道:“婉儿不会说话,请娘见谅。”
“啊……这……这……”陆母半晌回不过神来。
陆凌霄对陆母郑重地说道:“娘,婉儿的父兄为救儿子而死,临终前将婉儿托付给儿子,婉儿家中已无亲人,儿子不能将婉儿弃于边关,还望娘能接纳婉儿。”
“既、既是有恩于你,那便也是我陆府的贵客,婉儿姑娘。”
陆母伸出手来,去拉女子的手。
女子却抽手避开,朝陆凌霄身侧靠了靠。
陆母的脸色微微一沉。
陆凌霄忙解释道:“娘,婉儿受过伤。”
陆母已经有些不大高兴了,可儿子归来的喜悦仍在,她到底舍不得太拂了儿子的面子。
她叹息一声,对孟芊芊道:“芊芊,你先回海棠院。”
孟芊芊问道:“晚饭过来吃吗?”
陆母温声道:“你太奶没回来,今晚就在自己院子吃。”
“哦。”
孟芊芊乖巧地去了。
陆母望着她的背影,长长地叹了口气:“当年为了给你太奶冲喜,芊芊小小年纪嫁过来,府上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不知偷偷哭了多少回……婉儿姑娘,也请你回避一二。”
女子看向陆凌霄。
陆凌霄对她温声道:“你去暖阁等我。”
女子依依不舍地去了。
屋内没了旁人,陆母的神色瞬间严肃了起来:“芊芊为了你守了五年寡,你转头就从边关带了个女人回来,你对得起芊芊吗?我警告你,当客人可以,让我接纳她绝对不行!”
陆凌霄脸色一变:“娘!”
陆母道:“她是你恩公之女,于情于理,我陆家都欠她一份恩情,她的事你不必管了,我自会替她张罗。”
陆凌霄问道:“娘打算怎么做?”
陆母道:“我会收她做义女,给她置办一份体面的嫁妆,让她以陆家千金的身份风光出嫁!”
陆凌霄沉吟片刻,正色道:“娘,婉儿有了身孕。”
陆母怔住。
夜里。
陆凌霄来了海棠院。
孟芊芊刚沐浴完,正趴在床上,一边看书,一边吃炸果子,一双白嫩嫩的小腿儿晃悠晃悠的,好不惬意。
“咳咳。”
陆凌霄在门口清了清嗓子。
孟芊芊小身子一抖,一把将书塞到枕头下,又用绸布将炸果子的托盘盖住。
随后她麻溜儿地坐起身,一本正经的样子,像极了旁人眼中的大家闺秀。
“我进来了。”
陆凌霄说。
“嗯。”
孟芊芊应道,不忘用小眼神瞥了眼炸果子,“我没偷吃。”
她腮帮子鼓鼓的,嘴上油乎乎的,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陆凌霄本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伤心欲绝的小妻子,谁料对方半点儿没被伤到的样子,还有心情吃。
陆凌霄突然有种说不来的滋味。
他皱了皱眉,来到床边坐下:“我过来是要和你说说婉儿的事,说完我就走。”
孟芊芊的脸色沉了下来。
这才像话,方才的不在乎只怕是装的。
陆凌霄摇摇头,双手扶住膝盖,说道:“婉儿以后会在陆家住下,我知道你心里不乐意,别的我都可以补偿你,唯独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你若识趣,我自当以正妻之礼待你,你永远都是陆家的大少夫人。”
“你放心,婉儿心思单纯,不会与你争风吃醋,也不屑去计较那些虚无的名分。”
“我希望,你能与婉儿好生相处。”
海棠院。
李嬷嬷站在门口左盼右盼,可算是见到万嬷嬷与孟芊芊了。
孟芊芊回府后,先让清霜将半夏与檀儿送回了海棠院,她是带着万嬷嬷来老夫人这边的。
“当心!”
李嬷嬷去搀扶。
万嬷嬷示意:“帘子帘子!”
“诶!诶!”
李嬷嬷赶紧上前为二人打了帘子,万嬷嬷背着孟芊芊进了屋。
别看她五大三粗,干活儿也哐哐的,对自家小姐那叫一个小心翼翼的。
她轻手轻脚地把孟芊芊放在椅子上。
李嬷嬷心疼坏了:“小姐,何苦这般着急?”
孟芊芊喘息道:“走了一半的路才没力气的,半夏和檀儿怎么样了?”
李嬷嬷赶紧拿了个汤婆子过来,又端来一杯小厨房刚熬出来的红糖姜茶:“檀儿睡得香,半夏我也让她去歇着了,不用担心她俩,倒是小姐你……”
“我没事。”
孟芊芊喝了一口姜汤,身子暖和多了。
那位燕娘子果真了得,她昨日受伤严重,又被寒气侵入脏腑,不曾想一晚上的功夫便已能下地走动。
李嬷嬷给万嬷嬷也递过去一碗姜汤:“老夫人怎么说的?”
万嬷嬷端碗叉腰:“嗐,那老东西!”
她把在福寿院的所见所闻说了。
李嬷嬷险些两眼一黑背过气去:“她怎可如此羞辱小姐?”
万嬷嬷猛灌了一大口姜汤,嗓门儿粗狂地说道:“可不是?臭不要脸的老东西!照我说,陆家能娶到大少夫人,是他们祖坟冒青烟了!想撵大少夫人出门?他娘的该不是祖坟让人铲平了!”
李嬷嬷低斥道:“在小姐面前,切勿污言秽语!”
万嬷嬷忙讪讪道:“哎哟,瞅我这张嘴!”
李嬷嬷嘴上斥责,心里听着是爽的,她也早想骂老夫人了。
“你接着说。”
“诶!”
万嬷嬷见孟芊芊没阻止,把陆凌霄与她的谈话也讲了。
当听到自家小姐提出和离时,李嬷嬷的情绪反而没那么激动了。
如果说起先她的确是存了让小姐把姑爷抢过来的心思,那么在一次次的失望过后,她对姑爷也再无一丝念想了。
“不过,孟家的大半身家当真折进去了?”
孟芊芊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是故意说给陆家人听的,我只有没了价值,老夫人才能更坚定摆脱我的决心。”
万嬷嬷一脸惊恐。
呃……这种秘密是她能听的吗?
要不要退下啊?
可是好想听怎么办?
不行啊,要有做下人的觉悟,不该听的,不能听啊——
“万嬷嬷,递我一把剪子。”
“大少夫人要剪啥?我来!”
万嬷嬷留在房中,给孟芊芊咔嚓咔嚓剪起了布条子。
李嬷嬷摆好早饭,给孟芊芊盛了一碗红豆薏仁粥:“小姐,和离我是赞同的,可这法子是不是太冒险了些?”
她指的是长春宫的事。
小姐是她看着长大的,虽落水后性情变了些,可那也是变得更沉稳、更聪慧了。
小姐若想回绝丽贵妃,有的是不得罪她的法子,小姐分明是故意的。
“用丽贵妃来吓唬老夫人,不失为一计,可万一丽贵妃一怒之下赐死小姐——”
李嬷嬷只要一想到这儿,心里便止不住的后怕。
孟芊芊舀了一勺红豆薏仁粥:“丽贵妃与陆沅,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陆沅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大奸臣,贵妃则一心做母仪天下的后宫之主,她只敢逼我,不敢杀我。”
要杀,也只能借陆沅之手。
她赌的是,陆沅暂时不会杀她。
她原本的计划是多隐忍一段时日,等在京城有了足够自保的手段,再想办法离开陆家。
可丽贵妃的突然刁难,让她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脱离陆家的机会。
爹爹常说,人要学会谋划,但也得学会抓住时机。
等一切准备就绪时,往往时机已过。
因为你在准备时,你的敌人很可能也在变强。
“只是苦了半夏和檀儿,跟着我一起遭罪。”
李嬷嬷道:“半夏机灵着呢,知道进宫跪来跪去的,戴了好几层护膝!”
孟芊芊失笑:“她让我也戴了。”
李嬷嬷也笑了。
她心里其实明白,就算有护膝,冰天雪地跪了两个多时辰,也不是一般人扛得住的,何况小姐身患寒症。
“至于说檀儿,谁也没想到她会去皇宫找你……这丫头真真儿是个胆大包天的,贵妃的人也敢揍……我去叫她起来吃点儿东西,睡了一天一夜,别把肚子饿坏了……”
李嬷嬷碎碎念地出去了。
孟芊芊笑着收回目光,一抬眸,与万嬷嬷对了个正着。
万嬷嬷赶紧东张西望!
孟芊芊笑着问道:“万嬷嬷,他日我离开陆家,你是跟我走,还是——”
万嬷嬷当即站起身来,拍着胸脯说道:“小姐去哪儿!奴婢就去哪儿!奴婢别的没有,力气管够!小姐放心!奴婢对小姐绝无二心!为小姐当骡子当马,喝汤捯火,死一万次!”
为表忠心,她连称谓都变了。
孟芊芊笑得肚子疼:“是当牛做马,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万嬷嬷恍然大悟:“啊……没记住。”
都督府。
陆沅这段日子在府中养伤,闭门不出。
上次在寺庙活捉的刺客抵不住严刑拷打招了,是有人泄露了陆沅的行踪,这说明他身边有奸细。
这个奸细可能是府上的任何人。
至于幕后主使,那几个刺客不知,他们来自一个江湖的暗杀组织,拿银子办事,不过问金主来历。
锦衣卫指挥使神色冰冷地入内,抱拳行了一礼:“大人,查出来了,是一个叫赵四的马夫,有人给了他五千两,买您的行踪,那个人一直蒙着面,赵四也不知他是谁。”
陆沅漫不经心地比了个手势。
锦衣卫指挥使会意,转身出去,吩咐门外的锦衣卫道:“把所有人叫去后湖,观炮烙之刑!敢闭眼的,把眼珠子挖出来的!敢捂耳的,把耳朵割下来!”
难得今日,宝姝小姐不在。
他刚走,郁子川和清霜回来了。
“边关急报。”
“陆少夫人与陆家闹翻了。”
二人同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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