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航,下个月我就去国外公司报道了,咱哥俩也有大半年没见面了,要不过几天出来喝几杯?”
我听出这是前公司同事周洋的声音。
之前我们同在一个部门,关系很要好。
当年为了照顾苏婉莹,我毅然决然辞掉工作。
甚至连正常的社交也舍弃了,仅仅是担心隔三差五的出门,没法儿给苏婉莹带去安全感。
一番寒暄下,我从周洋口中得知,他将要去的是一家新上市的企业。
那边开出的条件要比以前丰厚数倍。
“许航,这次我出国了,下回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见面了,晚上我安排了馆子,你无论如何也得过来,听到没?”
电话里,周洋的声音还带着几分不舍。
我清了清嗓子,试探性问了一句:“要不你帮我问问,那边岗位还有没有空缺的,咱们干脆一块儿出国得了。”
沉寂了几秒后,那一头突然爆出一声尖鸣。
“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
你确定你要出国?”
我应了一声吼,周洋更是兴奋。
“当然有了,像你这种核心技术人才,那些大公司的都得抢着要。”
“你...你等着,我这边的事对接完了,再见面好好聊!”
4晚上九点多,苏婉莹倒是破天荒的准时了一次。
她拎着几盒打包好的饭菜,直接进了厨房。
出于洁癖,苏婉莹没法儿像正常人一样去做那些再正常不过的事。
那些油烟味,她光是闻到就会反胃不止。
更别提主动下厨做饭了。
能够踏进厨房,已经相当“难能可贵”。
“你之前不是一直说想吃这家的川菜吗?
我今天下班前特地联系了厨子让他做好了,等我热一下就可以开饭。”
苏婉莹蹑手蹑脚把塑料盒放进微波炉里,秉着呼吸扭动着加热旋钮。
难道在她眼中,这就是能够做到的最大程度的“弥补”?
热好了饭菜,苏婉莹戴着一次性手套。
把颜色形状一致的餐盘端上了桌,仔细调整着摆放的位置。
直到确认每个盘子都是最合适的角度。
“吃吧,记得要先从蔬菜开始,然后是肉..”苏婉莹两眼直直盯着我,连我咀嚼的次数也要默念出声。
生怕我会多嚼一次,破坏了一直以来她所定制的秩序。
“许航,你不要一直用右边咀嚼,次数有点太多了,换另一边...西蓝花只剩下不到一半了,你先把肉多吃一点...”一顿再平常不过的晚饭,在这个家里却成了一种折磨。
为了迎合苏婉莹,我连吃饭的自由都会被干涉。
可对宋川,这些条条框框的限制就好像不存在一样。
这个刚从艺校毕业没多久的大男孩,凭着出众的外表很快就成了苏婉莹最常用的一名模特。
一开始,她会耐心帮对方纠正拍摄时的动作和表情。
有一次我陪在现场,宋川刚结束一套成片的拍摄。
他突然走到苏婉莹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说了句:“莹姐,今天辛苦你啦。”
这一幕吓坏了在场的所有人,我们全都紧张的看着苏婉莹,不敢出声。
要知道,她是讨厌有人未经允许和自己发生肢体接触。
就算是靠的太近,也会让苏婉莹为之抓狂。
出乎意料的是,她竟没有一丝波澜,脸上一副风轻云淡。
那时我还以为苏婉莹是被工作忙昏了头,才疏忽了这些事。
可在一个月前,宋川因为在冰水中拍摄不小心得了重感冒。
苏婉莹二话没说就跑去对方家里,悉心照料。
用湿毛巾给宋川细心擦拭身体。
喂药之前,自己还会先尝一遍温度和味道。
这些事,还是我无意间在宋川的微博小号上发现的。
同样是生病,为什么在我最需要照顾的时候,苏婉莹会那么抗拒?
担心会染上我身上的病毒,她索性搬去了酒店。
在我康复后,还叫了钟点工把家里从头到尾清理了一遍。
她嫌脏,甚至把我睡过的床单被褥全都扔掉,重新买了一套新的回来。
很快,桌上的饭菜被我吃的一干二净。
苏婉莹后退了几步,轻声交代了一句:“就不用你洗碗了,待会儿我会让钟点工过来收拾的,你先去休息吧。”
我放下筷子,仰头看向头顶处的吊灯。
刺眼的灯光有些炫目。
沉下心境后,我才意识到那些不合常理的事,其实早就有迹可循。
苏婉莹真正嫌弃的不是那些脏乱,是我才对。
我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她。
终于说出了酝酿多时的那句话:“苏婉莹,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