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晚放好照片,抬眼已经十点。
这个时间段霍瑨北会回来,时晚下去做了碗葱油鸡蛋面。
霍瑨北刚好回来,时晚顶着他冰冷嫌恶的目光,小心翼翼地将面端到他面前:“小叔,我做了面,你要吃吗?”
霍瑨北扯了扯领带,冷漠地收回目光,转而柔声对陆雅然说:“你不是饿了,先吃点垫垫。”
陆雅然接过时晚手里的面,吃了几口,旋即用纸巾捂住嘴,吐了出来,做势要倒掉,撒娇般地跟他说:
“不好吃。”
霍瑨北脱下外套:“我给你做。”
时晚心脏骤然一缩,眼里满是惊痛和不敢置信。
她想起第一次动手煮面,味道很不好,但他依然吃完。
之后霍瑨北不让她动手做这些了,而是学了一身厨艺,做给她吃,还承诺只给她一个人做。
那时的时晚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
可如今,他忘了当初说过的话,不仅给另一个人做饭,而且还任由其他人践踏她做出来的。
他真的很爱陆雅然啊。
时晚想,自己在他这就是个笑话,怎么可能还会顾及她的感受。
她咽下满腔的苦涩,接过碗,独自将这一碗面吃下,和着泪。
霍瑨北冷冷地看着她,那眼神像刀刮在她身上一样,不带一点感情。
“家里有佣人,以后别做了。”
他留下这句,就进厨房了......
霍瑨北的卧室就在时晚旁边,时晚的卧室灯火通明,她麻木地坐在沙发上,听着他的房间传来一阵又一阵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指甲陷入掌心的肉,有血丝渗出,时晚却感觉不到痛。
两间卧室的隔音并不好。
是因为刚来霍家那会儿,时晚没晚都睡不着,加上害怕下雨天。
霍瑨北特意叫人把隔音弄的没那么好,可以随意关注时晚的情况,时晚一有什么不舒服,他能第一时间知道。
可如今,这个细节却成了扎在她心上的尖刺。
时晚一晚没睡,睁眼到天亮。
这两个月,她不敢休息,她要攒够留学的费用,院里的老师给她推荐了几个建筑设计的单子,加上在餐厅打的两份工,基本够了。
晚上餐厅打工,有人包场,时晚刚好是今天的班次,她推着餐盘过去。
看到餐桌的人,微怔,旋即反应过来,平静地上菜。
陆雅然笑着叫出她的名字:“小晚,你在这打工吗,还没吃饭吧,一起坐下吃点。”
时晚给他们倒酒,忽视她的话,面无表情地说:“请慢用。”
“我听说小晚会拉小提琴,我还没听过呢。”她支着下巴娇嗔道:“小晚,拉给我听听好吗?”
时晚因为这几天画设计图,雕刻,手上贴着几个创可贴,霍瑨北同样注意到,蹙了蹙眉,眼底划过一抹心疼。
她是不长脑子吗,把自己弄成这样!
还是说,自己给她的钱不够花。
这么想着,他下意识想帮她处理伤口。
霍瑨北刚要把她拉过来,一旁的陆雅然出声了:“小晚,我听说来这里工作可以认识很多人,你在霍家肯定不缺钱,那过来这里就是想多交朋友了。”
她笑盈盈地,嘴角的笑愈发温柔:“其实你可以跟我说的,我可以介绍给你,不用这么累的。”
话落,霍瑨北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怎么忘了,时晚为了跟自己在一起,用尽手段,现在看自己这边没机会了,就把主意打到其他人身上。
霍瑨北眼里怒意凛然,下颌微微紧绷。
他想不明白,这十几年来,他一直将她带在身边,怎么就养成了这副心机势力的样子!
见时晚要开口,霍瑨北直接抽出几张大钞放在时晚面前:“开始吧。”
时晚眼睫猛颤,心在滴血,双手僵硬着没动。
她不傻,听出陆雅然话里的意思,而她跟在霍瑨北身边这么多年,知道他是信了陆雅然的话,真的认为她是这种人。
眼里开始有热意,她眨了眨眼,努力将那股酸涩逼回去。
“小叔,你们想听什么?”
时晚把琴架在肩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陆雅然俏皮地笑了笑:“弹你拿手的就行。”
时晚没再说什么,默然开始,悠扬的琴声响起,手上的伤口裂开,鲜血渗出。
陆雅然注意到,惊呼道:“呀,小晚快别弹了,你都流血了。”
起身准备拿过时晚手里的琴,一旁的霍瑨北沉沉出声。
“不用管她!”
时晚听到他们的话,麻木地拉着,流血的伤口好似没有知觉,一直到结束,她才接过那几张大钞。
“谢谢小叔。”
时晚释怀地叫了声。
少年十七岁的影子逐渐在时晚记忆里消失,面前的,只是她的小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