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赵文晴就在房间里哭了起来。
裴淮州刚下早朝就匆匆赶过来,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
[表哥,这丫头笨手笨脚,把我的手都烫红了。]赵文晴哭的可怜,手上的确红红一片。
丫鬟跪在地上惶恐解释,[不是奴婢做的,是表小姐打翻茶盏烫伤了自己,真的与奴婢无关。]赵文晴闻言哭得更厉害了。
[好端端的我烫伤自己做什么?
想来是表哥的府上容不下我,我还是回庄子里吧。]赵文晴说着就要起身,裴淮州一边拦住她,一边喊了我。
[阿影,出来。]躺在树上的我烦躁的翻了个白眼,不情愿的从树上翻身下去。
裴淮州显然是没想到我会从树上下来,他等待的目光还落在偏殿呢。
我悠悠走到窗前,并没有进屋,毕恭毕敬的拱手,[主子,有何吩咐?]听到我疏离的称呼,裴淮州眼里浮起几分怪异。
他当然不会适应,毕竟从前我只会喊他淮州哥哥。
这是他让的。
[表哥?]赵文晴开口拉回裴淮州游走的思绪。
裴淮州这才回神,蹙眉看向我,[表小姐房间里的事,你可听到了什么?]我天生耳里极佳,当初师父还夸我,生来就是个做刺客的料子。
[这要问主子想让我听到什么了。]我淡淡开口,一句话点明屋内发生的事实。
赵文晴故意打翻滚烫茶水,就是要喊裴淮州来。
这一招,她在前世就用过一次了。
那次裴淮州依旧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如实回答,赵文晴哭得更厉害,最后裴淮州将丫鬟撵出去,还罚了我一顿。
我跪在院子里受鞭刑,赵文晴哭花的脸这才有几分笑意。
透过窗子,我看见裴淮州宠溺的眼神,在他眼里我就是个哄赵文晴的工具。
[表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啊?]赵文晴又哭起来。
[她的意思难道是我撒谎吗?]我后退一步,像对待主子般单膝跪了下去,[表小姐误会了。]裴淮州眉头彻底皱起来,看向我的目光复杂又冷淡。
[表哥,你可一定要为我出气啊,我的手快疼死了。]赵文晴举起自己被烫红的手,满眼委屈泪珠,好不可怜。
裴淮州动作温柔的握住她,又眼神一沉的盯着我。
[你如此失职,自己跪到院子里去,直到文晴消气为止。]赵文晴好不得意的看着我,我沉默的转身,身姿挺拔的跪在院中。
我微微仰头,看着阴沉沉的天。
至少这一世不用忍着浑身鞭刑留下的伤,跪在雨里直至昏迷。
这场雨如期而至,我始终跪在院中一动未动。
直到后半夜,淅淅沥沥的雨变得越来越小,无边黑暗中只剩下万籁俱寂。
我悄然起身,翻出树上藏好的包袱。
在赵文晴大婚来临之前,我不能受伤生病,给他们任何可乘之机。
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现在就‘消失’在众人面前。
于是次日一早,赵文晴醒来发现我不在院中跪着的时候,立刻喊来了裴淮州。
[表哥,阿影是不是生气跑了?
可她毕竟是你亲手养大的,还是把她找回来吧。]裴淮州也阴沉沉的盯着院子,眼底是我从未见过的盛怒。
[来人,立刻传令严查出城人员,就算把京城掘地三尺,也要把阿影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