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京城第一美人,可惜红颜薄命。
我死的那日,京城无数才俊为我垂泪叹息。
唯独一人例外——我的继兄,范尘安。
他不喜我,甚至可以说厌恶至极。
我穿绫罗绸缎,他说我招摇过市。
我学刺绣,他说我装腔作势。
我收下状元郎的赠诗,他说我不知检点。
总之,我的一切都令他不悦。
听闻我的死讯,他也只是淡淡一句「知道了」。
在地府兢兢业业当了三年兼职孟婆,
我终于争取到一个托梦的机会。
阎王大手一挥,周围浓雾消散。
我愣住了,托梦对象竟然是范尘安?
我实在不想看到他,转身便走。
然后跑到阎王殿撒泼打滚:「不是说能见到凡世最思念我的人吗?你骗鬼!」
阎王头疼不已:「有没有可能,那个人就是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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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苏锦瑟,生前是名动京城的绝色佳人,死后是地府里艳压群芳的美鬼。
此时此刻,我正赖在阎王殿里撒泼打滚。
「不行不行,再来一次,你刚才肯定施法出错了!」
阎王被我吵得头疼:「没出错。」
「不可能!」我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蹦起来,怒目而视:「你说我会进入凡世最思念我的人的梦里,可结果呢?我跑到最讨厌我的人的梦里去了!」
阎王沉默片刻,缓缓抬眼,瞥了我一眼。
「有没有可能,是你自己搞错了呢?」
我斩钉截铁:「绝无可能。」
……
范尘安讨厌我这件事,我坚信不疑。
我生前是吏部尚书的嫡女,而范尘安,不过是我的继兄。
他娘带着他入了苏府,他这才从穷小子一跃成为人人都艳羡的贵公子。
他生性聪颖,极富才学,深得我爹喜爱。
相比之下,我便显得格外不学无术。
可那又怎样?我长得美啊!
京城爱慕我的儿郎能从城头排到城尾。
富商为博我一笑,挥金如土,状元郎亲自为我赋诗,英姿飒爽的小将军临出征前还翻我家墙头,哭着求我等他回来……
唯独范尘安,处处与我作对。
我穿漂亮衣裳,他说我花枝招展,过于张扬。
我一时兴起学刺绣,他说我装模作样,虚伪至极。
状元郎为我作的诗被他贬得一文不值,还说我不知分寸。
那小将军临行前翻墙来与我告别,结果范尘安转头就带着家丁过来抓贼,把人家逼得落荒而逃……
种种事迹都表明,
范尘安不喜我,甚至可以说是厌恶至极。
……
死后三年,我一直在地府帮孟婆熬汤。
倒不是我不想投胎,实在是投不了啊。
每次一走上奈何桥,我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了回来,阎王说我三魂七魄不全,无法转世。
不投胎也行,在地府好吃好喝的,日子倒也清闲。
但后来,情况就不对了。
我没钱了!
按理来说不应该啊。
我堂堂京城第一美人,家里还是当官的,怎么着也不至于清明节没人给我烧纸钱啊!
于是我借了判官的通界镜一看。
哦,来上坟的人倒是挺多,可没有一个人烧纸的。
这个抱着一束牡丹,那个抱着一束蔷薇……
「锦瑟生前爱美,死后定也看不上那些俗物。」
「是啊,还是这些鲜花最衬她。」
看得上!我看得上啊!
可他们听不见我的呐喊。
就这样,我成了地府里最穷困潦倒的鬼。
我兢兢业业给阎王打了三年工,才终于换来了一个托梦的机会。
阎王说可以助我进入凡世最思念我的人的梦里。
那敢情好。
我心想,那人不是状元郎,就是那小将军。
回头等我入了梦,就跟他们诉诉苦,到时候,还愁没有大把的纸钱?
可没想到,阎王这厮实在是不靠谱。
居然把我送到了范尘安的梦里。
天知道当浓雾散去,我看到范尘安的那一刻有多震惊。
他比从前清瘦了许多。
抬眸看向我的那一刻,原本凌厉的神色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茫然与无措。
我也茫然。
于是我们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几秒,我立刻转身就走。
至于索要供品什么的,更是提都没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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